顾炎林想也没想地摇头，“你到现在还想骗我？！”
他明明跟栾玉梅新婚之后，她就怀孕了，而且那时候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那个野种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还有那个李谦！
平日里对栾玉梅嘘寒问暖，对顾长野更是无微不至！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这般尽心尽力？！
就连他平日夜不归宿，他一个管家竟然也敢指手画脚？！
他敢这么狂，不就是凭借的是栾玉梅的姘头吗？！
顾炎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目瞪欲龇，满脸全是滔天的恨意。
他就该连顾长野那个野种一起弄死！
让他们一家三口去阴曹地府团聚！
……
栾玉娟闭了闭眼，她似是早就猜到顾炎林不会信，当即从沙发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了过去，“你自己看。”
顾炎林冷冷地瞥了一眼——dna鉴定报告。
他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我不信这个。谁知道你会不会拿假的糊弄我？！”
栾玉娟冷笑了一声，“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弄份假证明给你？”
顾炎林抿了抿唇，似是垂眸沉吟了片刻，这才拿起了文件。
只是，当他翻到最后一页的结论时，顾炎林睁大了眼睛，连带着嗓音都拔高，“不……不可能！？”
顾长野那个野种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旁的顾长野冷哼了一声，嗓音像是噙着冰雪，“我倒是也希望不可能！”
当年他也亲自去验过dna，可是结果却让他不敢置信。
他被顾炎林骂了十几年的‘野种’……
身上被他打出来的伤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最后的结论却是……父子？
……
栾玉娟冷冷地瞥着顾炎林，“你还记得当年去参加冯少岩的宴会被人下了药吗？”
顾炎林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自然是记得的。
当年，这个冯少岩就是栾玉梅的疯狂追求者之一。
因为栾玉梅对自己稍稍有些特殊就百般为难他。
更在一次宴会中，直接在他的酒里加了料……
他记得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的跑进了一间房间，正被药效折磨的无处宣泄时，他好似朦朦胧胧的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睡醒之后，才发现自己赤着身子躺在床上。
被单上一片狼藉，甚至还有落红……
难道说……
“不，不可能！”顾炎林疯狂地摇着头。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栾玉梅？！
可是，他不由得想起那些他以为自己早就遗忘了的陈年往事。
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得知自己怀孕时的喜悦几乎是毫不收敛的，她说着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可是，那时的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戴绿帽子的事情，根本无暇去在意这些。
甚至，他在给孩子取名字的时候，都故意带了一个‘野’字……
野种的野！
他以为栾玉梅会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
可她却笑着应下了……
是啊……
那本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她又怎么可能会多想呢？
可是他做了什么？
他……亲手杀了那个自己最爱的女人……
还在她的头上倒了一盆自以为是的脏水！
“不，这不怪我，是她，是她什么都不跟我说……”顾炎林的眉头紧皱。
这怎么能怪他呢？！
怪就只怪那个女人！
是她的错！
或许只有这么想，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可是，苏落却并不想让他好受。
他若是好受了，那么死去的那个女人呢？
还有她肚子里那个孩子……
他（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
“她说过的，在电话里说过，等你回家就给你一个惊喜……”
就在这时，苏落突然开了口。
少女的皮肤白皙，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更是泛着冷冷的色调，眸光顺着长而薄的眼皮落下来，明明没什么表情，却好似压着极重的嫌恶和冷冽。
顾炎林几乎下意识的抬眸，表情有一瞬的怔愣。
惊喜？
对……
他有印象的……
只是，他一直以为那所谓的惊喜不过就是亲自下厨做一顿好吃的，或者，跟他一起去郊游……
是的。
郊游。
她说过的，要带着长野去放风筝。
可是，这算什么惊喜？！
苏落轻笑了一下，只是嗓音低沉，透着隐隐待发的怒意，“这个惊喜就是她怀孕了！”
“你放屁！”
顾炎林几乎下意识的咬牙切齿地怒吼，“什么怀孕？我不信！”
假的！
全部都是假的！
那个女人都死了十五年了。
面前这个小丫头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肯定全部都是编出来骗他的！
他是不会信的！
……
“怀孕？”
就在这时，一旁的栾玉娟满脸震惊的看向苏落，她的两眼通红，似是能滴下血来，声音颤得更是有些听不清了。
“我……我姐她……怀孕了？”
苏落眼眶微红的点了点头。
“两个月。”
已经有了胎心。
栾玉梅她曾经想要拼死护住肚子的……
可是，坠崖的撞击太狠了。
她护不住。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被锋利的岩石切开，殷红的血淌了一地……
那是她的孩子。
是她还未出生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呢？
她为什么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那个女人一脸悲伤地站在那偌大的别墅前，好似回到了十五年前。
她明明跟自己的儿子约好了。
带着他去放风筝。
然后准备迎接他一直希冀的小妹妹……
怎奈……
苏落看见那个女人轻笑了一下，然后哑声说了一句，“帮我转告顾炎林——”
苏落望着拼命摇着头，抵死都不承认自己半分罪行的顾炎林，薄唇微启——
“她说，希望你这辈子犯下的罪孽都反噬在你的身上，她和李谦，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都要让你的命来抵！”
“一世抵不完，就两世，两世抵不完就三世！”
“她要让你生生世世赎自己的罪！”
那个女人已经没有爱了。
剩下的全都是恨。
那些爱意早在顾炎林痛下杀手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都不值得——
以后，她不会这么傻了。
可惜，没有以后了。
它生莫作有情痴，天地无处着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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