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击的余波令我们直接飞进了那个法阵，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我眦着牙爬起来，但是地上的法阵一闪，四周的景色立刻发生了变化。
四周一片黑暗，树影如鬼影，穿过树枝的风如同鬼哭狼嚎。黑色的土地给人一种不祥的气息。
“喂，雪焰，出什么事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雪焰的回应，我才感觉有些不对劲，伸手将他翻了过来。
一张惨白没有血色近乎透明的脸吓了我一跳，我一惊，伸手探向他的鼻子下方。
没有呼吸？
这怎么可能？
“喂，捡景，怎么了？”鬼龙从我脸上看出了不妙。
我反应慢半拍地回头。
“他死了。”
“死了？”就连鬼龙，也控制不住它的音量，可见雪焰的死亡带来的冲击有多么的强烈。
“你拉开他的衣襟看看。”鬼龙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催促。
我愣了一下，依言扒开雪焰的衣裳。
雪焰的胸口完全变成了黑色，那道被吴秘书抓伤的爪印变得更深，几乎已经穿透胁骨可以看见内脏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内脏也全部呈现黑色。
这？
“这不是吴秘书造成的伤。”似乎觉得这话不对，鬼龙顿了顿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这并不完全是吴秘书造成的伤。吴秘书虽然厉害，我当初也确实说过他活不成，但是那是在他跟你联手之前。龙灵火对圣龙族的身体和灵魂有净化作用，他在跟你联手的时候，全身都被龙灵火烧过，所以那道伤应该已经变成一道普通的伤口。虽然深，但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它的意思是只有这道外伤是吴秘书造成的？
“那污灵气呢？我记得雪焰单独被梵天攻击之后并没有再跟我联过手。”那个时候的污灵气全部都被雪焰的黑袍吸收，但也许吸收那些污灵气的并不是雪焰的黑袍，而是雪焰本身。
“你觉得雪焰是那种药就放在旁边却还是选择等死的人？”鬼龙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好吧，我承认，我想得的确是简单了点。但若不是这样，那又是哪样？
“刚才的爆炸，也许并不单单只是炸毁了通向那一界的死之门。”鬼龙的神情很严肃。
“肯定不是。如果只是炸毁死之门，我们现在应该是被爆炸的余波冲击到了人间界，但显然，这里并不是人间界。”我直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人间，不会有这样的景色。
“这里也不是灵冥界。”鬼龙也抬头，同样环视了四周一眼。
我忍不住斜睨鬼龙。它的意思是我们在一个即不属于现实，也不属于那一边的地方？
“结界。我们在结界里。”
鬼龙愣了一下，随即沉下了脸色，“不，我们不是在结界里，我们是在封印里。”
我愣住。我们在封印里？这么说这里也封印着什么？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不能呆在原地，既然有人将我们送进了这里，那就一定不会没有目的。
转身，我背起雪焰的尸体，随便挑了个方向奔跑了四五十里，才放下雪焰，找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刨土。
“你在干什么？”鬼龙吃惊地瞪着我。
“挖个坑，将他给埋了。”我不可能拖着一具尸体在这么诡异的一个地方到处乱跑。等我找到了出去的路，我会回来带着他的尸体一起离开。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雪焰的家人，并将他交给他的家人。
“埋……埋了？”鬼龙惊叫。“你知不知道一条龙尸意味着什么？龙骨可以用来焠炼武器，龙皮可以用来做防具，龙筋可以用来做皮鞭和弓弦，龙鳞可以用来做暗器。最重要的是龙血和龙晶，你知道在那一界，有多少人想要这些东西？”
我惊讶地望着鬼龙。它这是什么意思？叫我将雪焰剥皮抽筋？
“纵然是宝，那也是朋友的尸骨。应该入土为安。”
“不，你是不懂龙血和龙晶意味着什么。尤其是龙晶，它可以人为的创造一个神话，一个天下独尊的绝顶王者。”
我不悦地眯了眯睛睛。
“如果这是你的尸骨，我也一样不会动。”
鬼龙的声音嘎然而止。
不再理会他，我又将视线调往那个三尺土包。静立片刻，磕了三个头，毅然转身。
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办法接受雪焰就这么死了。在我看来，雪焰应该是那种无所不、怎么打都打不死的人。
走出几十米，四周的空气突然收缩了一下，我感觉整个人就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下，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一股气浪，伴随着四溅尘土从背后袭来，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全部化作烟尘。
我吃惊地转身，飞速地奔向雪焰的坟头。
只是哪里还什么坟？有的，只是一个巨大的坑。
“鬼龙……”
“别问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出口，鬼龙已经打断我，严肃地盯着地上的洞。
我眯了眯眼睛。
它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
“我们要找回雪焰的尸体。”我转身。它不说，我当然也不会问。
一道黑影，朝我扑来，我非快地召出灵剑，一剑劈了过去。那道黑影一分为二，温热的液体洒在我脸上。
活的？人，还是动物？
跌在地上的生物显现出它的真面目，是一种长着一副人形的躯体，但是全身都覆着鳞片，身体瘦小但却精干的丑陋生物。
这是什么东西？
“捡景，快离开这里。”鬼龙紧张吼叫。
我一回头，才发现四周爬满了这种身份不明的生物。四肢着地，像蜥蜴一样爬行。
“这是什么东西？”我转身冲向这种生物最少的方向，灵剑不断地砍向扑上来的那种生物。
“食尸鬼。一种人妖化失败后演变而来的低等生物。以尸体为食，没有灵智，饥饿时会主动攻击人类。最重要的是食尸鬼通常都会处在饥饿状态，所以也是御灵使在这一界必须优先清除的东西。它们大概是被刚才的爆炸声吸引过来的。”
我一愣，停了下来，望向那些似人非人的东西。
不，应该说曾经是人？
“专心跑。它们不值得同情，是它们自己选择妖化的，就必须要承担妖化的风险。”鬼龙冷淡地瞥了身后一眼。
我一挥手召唤出灵剑和龙灵火。
“你又要干什么？”鬼龙的精神再度高度紧张起来。
“那些东西，与其这样活着，不如干脆死了。如果没有人来结束它们可悲的生命，那么我来。”生为人，死为鬼，这样不生不死的活着，只不过是痛苦罢了。
“捡景，那么多食尸鬼，就算你体质特殊，拥有更持久的龙灵火，你也打不过。它们会耗死你的。你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从这里劈出一条生路逃出去。”鬼龙变了声调，严肃地提醒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淡淡一笑，将布满全身的龙灵火缩进体内，只留下剑上的火焰。
我明白它的意思，它是想说纵然我体内的灵力比它炼到第四诀的时候还多，但是这些食尸鬼依然可以耗死我。但是谁说我一定要将火焰布满全身，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鬼龙目瞪口呆。
“你已经能控制龙灵火了？这怎么可能？”
我白了它一眼。
“这都是拜你所赐。”
它早就将龙灵诀的第一诀灌进了我的意识深处，所以我体内的灵气早就已经在按照龙灵诀的心法运行了。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自主控制它而已。
只要知道了龙灵诀第一诀的心法，这并不困难。
知道我在说什么，鬼龙昂头望天。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
“……”我无语，专心挥出我的剑。
只一剑，就干掉了五只食尸鬼。我震惊了。
挥出的气浪比之前更强，有四只食尸鬼是死在气浪之下。似乎将龙灵火缩小至剑上，更能发挥剑的威力。
“无意识乱放的龙灵火和能控制的龙灵火，那可是天差地别。就好比大海和海啸。同样都是水，整个大海的水比起海啸来只多不少，但只是放在那儿的话，谁都不会怕，但若是将它加以控制变成海啸，那杀伤力将是绝对的。而且更节省灵力。”鬼龙鄙视我。
“是吗？”这么说只要我使用恰当，别人要耗尽我的灵力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捡景，小心身后。”鬼龙提醒。
我斜睨了身后正准备偷袭的一只食尸鬼一眼，避开，反手就是一剑，然后再度震惊了。
好轻。身体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速度也更快了。
“龙灵火使用的灵力少了，你身体里的灵力就能更好地运作到全身，自然动作和速度都会不一样。”鬼龙解释。
我点了点头，再动挥动手中的灵剑。
即使是面对这满山遍也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食尸鬼，我也自信我不会输。
在连续解决了上百只食尸鬼后，看上去没有灵智的食尸鬼开始不再上前，只围成一个大圈，远远地观望。
看来它们虽然丧失了为人的智慧，但是却获得了野兽的本能。
“奇怪，我们应该没有通过死之门，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食尸鬼？”危机暂时解除，鬼龙终于有时间分神想其它的问题。
我望向它。
它的意思是在那一边，这种东西很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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