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三爷，我连那批物资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你给的地址，对方直接去拿，我就等着拿银行支票就可以，这样多安全，你说是不是？”
郑开奇解释道：“而且，对方也很上道，说要多少就要多少，不会后期追加，我也不是见钱睁不开的人，这次开口要一成武器，是因为接到来的任务。”
“什么任务？”张老三问道。
“你不知道西郊修道院的事儿么？就是我们的任务。”
张老三恨声道：“郑开奇，你确定你现在打的电话安全么？”
郑开奇回答：“嗯，放心。办公室没窃听装置，而且，楚老二这种人，早就在办公室做了反窃听装置。他比谁都精。”
张老三说道：“既然你负责这个案子，又想要一成武器，是想让我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告诉你？你当做找到了一个窝点？完成任务？”
张老三的想法，是比较正常的想法，毕竟谁那么闲着难受查背后肯定很深的案子？
又不是共产党，拼什么命啊。
“三爷你别看不起人了。你就说我要付出什么吧。”
张老三沉默片刻，“我不要钱。武器可以给你半成。你以后多照顾那小子点就行。”
“半成少了，我要一成，至少一成。”
郑开奇又补充了一句：“这案子，我必须办得漂漂亮亮才能待得踏实。我找您，没找油王，就是觉得，在做人上，您比他直接，更像个爷们。”
张老三一愣，想起那满脸络腮胡的油王，哈哈大笑。
“而且。”郑开奇补充道，“三爷，如果我有那个权力，当我成为正式的一队之长，您儿子就是板上钉钉的副队长。”
张老三沉默。
“我时间不多。三爷。”郑开奇催促。
张老三突然问起了题外话：“你的武器卖给谁了？”
郑开奇说道：“不清楚。或许你以为是共产党，我也不准备反驳。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三爷，你不觉得，谁强，咱们就靠着谁么。”
张老三说道：“现在日本人强。”
“所以，明面上我投靠了日本人，做日本人的狗嘛。”郑开奇笑。
“你还有其他身份？”张老三问道。
“三爷，实话说，咱们再怎么忠心耿耿，本质上也是中国人。你说呢？”
这是两人第二次明面讨论身份的问题。
“好，你给我个地址，半小时内给你送到位。”张老三不再纠结。
挂了电话，郑开奇悄无声息出来，锁上门，就去了郭队长那里，不出意外，他已经带着酒气呼呼大睡了。
他让婷婷出去买了两瓶酒拿到办公室，就在郭队长边上给楚老二打了电话。
电话内容很简单，收到消息，今晚可能会有行动，让楚老二给自己增派点人手，他准备大搞一场。功劳对半分。
换做别人，楚老二早就挂了电话，对于郑开奇，他还是有点耐心说说的。
“开奇，你现在是单独一队的队长，这第一枪，还是要自己打响的，人员不够也不用怕，街面上那么多瘪三，随便找点，拉进队伍里，当炮灰就是，死了无所谓，活到最后给点钱就打发掉便是。”
郑开奇假装很失落，要挂电话时，楚老二随口问道：“什么时候行动？”
“十一点半今晚，说是有武器交易，到时我看看是不是修道院那边丢失的那一批。”郑开奇默了默，问道：“二哥，你当时让我从外面拉回来的那车货？”
楚老二笑骂起来：“疯了？我只是捣鼓了些糖。”
郑开奇乐了：“那你也是厉害了，行那我派人出去拉点人去。”
糖也是战略物资，为了让郑开奇相信，撇清这一次的嫌疑，楚老二也是真敢说。
楚老二挂了电话，就给齐达通打了过去。
他对这个做事有些不择手段的前走狗不是很看得起。
齐达通则是松了口气，楚老二终于给他打电话了。
“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武器没给你看好。我给你照价赔偿。”
齐达通好一阵道歉，楚老二只是问了句“今晚十一点半，你有安排？”
齐达通愣了愣，“没有啊，你接到的什么情报？”
“没事，搞错了。”
楚老二想放弃齐达通，又没有完全下定决心，知道郑开奇搞错了目标后就挂了电话。
多说一句都没心情。
齐达通本来想说今晚去见秘书的事情，又唯恐楚老二多想，出了事随便找人攀附，那这印象不是更烂？
挂了电话，齐达通想了想，还是决定得去见见秘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见面，但听听日本人对这案子如何定性的也不错。
还有一个多小时，去赌场搓一会也蛮不错。
郑开奇跟楚老二的电话沟通，并不是真心要什么人，他只是在判断楚老二的心意。
既然知道了楚老二跟修道院的关系，他做具体方案，就不得不考虑楚老二。
楚老二在特务科，甚至在上海政界的人脉网错综复杂，在别人眼中又是跟楚老二混迹起来，说的难听点，他是楚老二的人，他已经被绑在楚老二的车上。
案子要办，还得注意楚老二的态度。
寄人篱下，难哪。
计划的第一步算是搞定。
第二步，市长秘书。
说来也巧，这个市长秘书的职务，刚干上没多久。因为市长刚换届没多久。原市长成了秘书长，新任市长付晓安刚履职不久。
当然在一些人眼里，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换还是不换人，都是一个样。
牵扯其中的这个政要秘书，正是付晓安的亲随。
付晓安是老牌的上海滩买办，商行中的代表人物。日本人撤换新市长的最大原因，就是前市长是外来人，上海人的情面镇不住，加上财政紧缺，所谓的“大道市政府”混的苟延残喘，日本人就把逃难在外的付晓安请了回来，一来他在上海有脸，二来是有钱自己给自己发工资。
付晓安答应做汉奸伪市长，听齐多娣之前说过，是有要求的，“大道市政府”改名为“特别市政府”，又把各个重要部门的的局长都换成了自己人。
当时郑开奇还意外，怎么警察局局长没换，齐多娣说他想多了。
付晓安也只是个明面上的走狗，真正实权，永远是日本人，一些重要职能上的任选，谁也改变不了。
而这个秘书，就是付晓安出入哪里都会带的。实打实的汉奸。
郑开奇想着，不然就直接弄死得了。汉奸嘛，人人得而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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