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娥猛然看向郑开奇,“你意有所指?”
“那倒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了。”郑开奇说道:“你来之前,白蟒刚进去,我这还想着要不要派人去找找呢。”
楚秀娥问了那些人的容貌,郑开奇含糊着,“没说具体,反正五个人。”
“人数倒是一致。难道他们真的掳走了夜莺?然后夜莺跑了?
他们在追捕她?”
楚秀娥皱眉道:“为什么抓一个舞女?她的身份有问题?”
“我没看出来。”郑开奇摇头道:“你跟我一起去见见雪农?”
楚秀娥看着郑开奇,“你这么紧张干嘛?”
“ 我紧张了?”
“你和那个舞女有什么?”
“别疑神疑鬼的。白蟒是我的线人,他有事求我我不得出手?”
楚秀娥说道:“我知道他们去哪了。”
郑开奇精神一振,“什么意思?”
“我知道他们去哪了。”楚秀娥重复了一遍。
“去了哪里?”
“你跟我走。”
郑开奇说道:“我找雪农还有那个女尸的信息要交流,不碍事吧?”
楚秀娥问道:“你自己选一个。”
郑开奇假意思考,“女尸那边得跟雪农聊一会呢。救人那边能不能快一点?”
楚秀娥难得白两人他一眼。
“别跟我耍小心思,实话跟你说,我本不该带你去,就是想跟你一起出次任务。”
郑开奇心里一暖,问道:“怎么去?开车?”
“不用,黄包车更方便。”
果然黄包车更方便。
两辆黄包车拉着他们,走街串巷,专走小道。
“挂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他们隐约说的是去二号地点堵住那个贱人。”
下了黄包车,楚秀娥解释道:“二号地点就在此地。毗邻苏州河,这里是他们平时藏身之所。有个装作物流点的货仓。”
郑开奇有些着急,夜莺是有能力逃出军统的陷阱。但针对这种情况,军统可能就要下狠手了。
刚才转悠了这一圈,前阵子的雨让这里河水湍急,除了几个桥,几乎没有什么遮蔽的地点,站在周围一眼看到底。
除非是顺着河水下游了,不然的话,也只能在桥下。
“她是不是藏在岸边哪个地方了?”楚秀娥说道。
郑开奇一想也对,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吊在桥下,是自己想的太偏激了。
他又想了一个问题,“咱们需要这样躲着么?你直接跟他们说,让他们不抓她不就行了?或者我出去给雪农打个电话。”
楚秀娥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关心则乱的意思。”
郑开奇温声说道:“如果是你不见了,我得乱上好几倍。再说了,我说的不对么?”
楚秀娥说道:“这个时候给雪农联系,他肯定一方面答应你,一方面让他们灭她的口。起码她知道了这个隐藏的据点。灭口,就等于保住这个点,值得。
她最多是你的情人或者相好,朋友什么的更好办了。
我们特工哪有什么交心的朋友?
雪农相信你能把握好主次,所以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楚秀娥说道:“如果咱俩出现在这里,被他们发现,作为跟我直接对接的行动小组,自然就会知晓,肯定会怀疑你可能已经倾向于军统了。
为了一个夜莺,不值当吧?”
郑开奇切实的感受到了,军统的办事风格。
一切以大局为重。没有私欲,没有人情。
所有人身在其中,都被裹挟,被推着走。
你不做,就有人做。别人做了升职,会安排你继续做你可能不喜欢做的事情。
你要么做,要么被内部处理。
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据点就随意灭口,杀人!
郑开奇问道:“如果这样呢,我在这里等着,你找到他们,就说那个女人是我的好朋友,你会跟雪农解释,放了她呢?”
楚秀娥咋呼眨眼,“先让她走,你再去跟雪农聊?”
“对。”郑开奇说道:“我也担心她们私自对她用刑,或者杀害。她毕竟是个漂亮的女子。”
“毕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楚秀娥重复。
“好了,别闹了。”郑开奇说道:“她之所以被军统针对,应该是因为谭文质的事情。所以,我有很大连带责任的。救她,不是理所应当么。
咱们分头找他们,如果你发现了,直接说。我发现了会掉头去找你。”
“嗯。”
说干就干。
两人分头行动。
一只手忽然搭在正在四处查看的郑开奇肩膀之上,往后一抠。
郑开奇顺着这股力道往后一退,胳膊肘顺势出击,猛然往身后砸出!
“嗯?”
顿觉不对。
回头一看,满脸羞愤的夜莺正一手揉胸,一手持刀刺我。
这二人也才看清彼此。
“是你!”
“郑处长,你是来伤我的心的?”
男人有些尴尬。“你没事吧?”
“死不了,肿了。”
“行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夜莺缓过劲来,“是不是谭文质的死激怒了军统,开始疯狂抓捕可疑的泄密人?
你是案中人,因为之前咱们接触过,所以怀疑我了?”
郑开奇有些汗颜,“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是白蟒来找我,我都不知道有这个情况。回去你好好谢谢他。”
简单沟通了情况,夜莺也是心有余悸,“他们还在这附近呢。还好你来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运气好。”郑开奇一句话概括,上下打量了女人,她的高跟鞋早就甩掉,穿着丝袜,旗袍因为疾行和大步跑,侧面都开叉了。
郑开奇把西服上衣脱了下来,给她披上。
“过去拐角,那边有个晾衣架,上面有些工人洗干净穿的裤子,你记得去换一下。”
“你呢?”女人问
“我垫后。”
女人说道:“小心他们见你落了单,把你这个大特务给锄奸了。”
郑开奇心想,这个可能,还真不是没有。
“没事,你去吧,我心里有数。”
等女人借助彻底的黑暗,再换上衣服离开,郑开奇彻底松了口气。
另一边。
男人问楚秀娥,“你怎么来了这里?”
“郑开奇带我来的,想来个散步。”
男人点头,“看来你的工作还算顺利,这是准备突破了么?”
楚秀娥反问道:“你们在这里干嘛?”
“抓一个女人,嘛的,趁我们不注意,竟然打晕了一个弟兄,她肯定有问题。我们——”
“行了,行了。”楚秀娥说道:“别管那个女人了。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一会你跟你兄弟假装劫财劫色。”
“没问题。”
“然后我被逼无奈跳河里。”
“这......不好吧。你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这光线,这流速。”
“没事。”楚秀娥说道,“其实他水性很好。”
“这也得看他对你好不好吧。”
“我要试试。”
男人死活不同意,“你的身份现在适合冒这个险么?你已经贵为总务科科长了。”
“哎呀你不懂,只有这样才能突破。一切都是为了党国啊。”楚秀娥说道。
男人都震惊了,满心敬畏。
“快点吧,召集弟兄,演戏。天太黑了,再晚就不能跳了。”
“不行咱们再考虑考虑?”
楚秀娥有些烦了,“我记得你的任务是配合我。”
“你这么聊的话,我执行。”
十分钟后,郑开奇刚转过一个巷子,正好看见楚秀娥在和人纠缠。
刚要冲上去,就见女人身子跃出,直直跌入水中,昏暗中顺着下游就冲刷了出去。
辅助的男人愣了,真跳啊。
这就是对组织,对党国的忠诚么?太震撼了。
要知道,这是有很大的几率会死去的。
“向你致敬!以后服务你,竭尽全力!”
军统特战队的男人愣住,郑开奇也还没缓过神。
刚看见了她,她就被推进了苏州河里。
“我——”
郑开奇来不及多想,直接跟着跳了进去。混乱中一把抓住楚秀娥的胳膊,拉人入怀。
湍急的水流卷着泥浆和杂物,不断冲刷着二人。
楚秀娥经过了最初的挣扎,终于缓过神来,贴在男人怀里大口喘息。
“抓紧我,闭上嘴,用鼻子呼吸。”男人吼着,一直不断试图抓向身边任何可能阻碍身形的东西,均无所获。
“水流还是太急,视线也不好。”
郑开奇心里想着,索性放弃了挣扎,搂着女人就这样随波逐流,一路漂浮往东南。
这一路飘荡中,女人冻的浑身开始哆嗦。即便在怀中,也能感受到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水温太低了。
郑开奇也冻得不轻,直到最后水流速度变缓,他才打起精神开始看周围的情况。
此时天色完全黑下,河边又没有灯。视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尝试着支起身子,在河中站直,慢慢顺着水流试探着路。
忽然,一阵刺痛传来,他下意识一收脚,脚面又是一阵刺痛,同时,他的下半身被什么给绊了一下。
他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受伤了,喜的是终于止住了身子。
他顺着河流把手中的女人缓缓转了一圈,停住。
楚秀娥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里?”
“我也不知道。”郑开奇回答,“不过,算是停下来了。”
楚秀娥从男人怀里出来,打了个寒噤。
水流没停,还在身边比较急速的流淌。
“你脸色不大好看。”她看着男人。
郑开奇说了情况。
楚秀娥点点头,“我下去一看。”
“河水这么深,水流又很浑浊,算了吧,节省体力。”
郑开奇看着茫茫的浑水和周围暗淡的树林,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哪里。
在视线看不见的下游那里,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那里应该是有落差的瀑布。
高度长短不好说,几米十几米都有可能。
“嗯?”
郑开奇正思索着,女人的衣服就落到她头上。
“你怎么——”
男人说着,身边已经失去了女人的踪影。
她已经翻身入水,不一会就露头出来。
郑开奇撇开眼睛,“怎么衣衫还脱了?”
“你说呢,浑身都湿透了。”楚秀娥哆嗦着,“下面什么也看不见。你忍一忍,我摸摸试试。”
男人还没说话,女人再次钻入水中。
很快,男人就伸手把女人从水里捞了上来,“你乱摸什么呢?”
“不摸怎么知道你的脚被铁丝划破,被一根木头桩子缠住了?”楚秀娥反过来说道:“你干什么?趁机摸我?”
郑开奇哑口无言。
不是你在水下趁机——
他说不出口,叹了口气,说道,“这里太冷了,帮我把铁丝解开,木桩子拿开。算了,我自己来。”
“你能憋几分钟?不怕划了自己的手?”楚秀娥不由分说,再次沉入水中。过了一会露出脑袋,“坚持一下,我找到办法了。得把你裤子撕开。你别动,一动就容易受伤。”
郑开奇是不敢动了,他稍微动过几次,腿上就多了几块伤。
他看过周围,有木制电线杆,自己所处的河道中央,很有可能是以前架设的电线杆断掉,上面有电线,电缆,铆钉,洋钉等等。
这些东西拦住了他俩,同时也困住了他。
他感觉到裤子被尖锐的东西撕裂,感到那瘦弱又光滑在水中努力帮自己挣脱。
又时而剐蹭,时而撞击。
他想把她拉上来,告诉她别闹。又担心会碰到她。
他把注意力看向周围,手上开始拧她的衣服。
她回家吃水饺前换了连衣裙,布料厚,挡秋风。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拧了不少水,却还是不少水分在里面。
而且一发力,就浑身带力道,以他目前的处境来说,不好。
直到他发觉盘在腿间的铁丝和树桩都感觉不到了,快速把腿一收,后退一步,算是脱离了出来。
女人也顺势从河水里出来,大口呼吸。她真的憋了三四分钟的时间。
郑开奇本来有些嗔怒,想说她几句。
见她本来秀美的长发里都是泥沙,俊美的脸上都是流淌的浑浊河水,以及那苍白的哆嗦的嘴唇,毫无血色的脸颊。
他一句气话说不出来,柔声道,“这是何苦。又不是找不到更好——”
“你是上司,救你出来是应该的。”楚秀娥顾左右而言他,“冷。”
能不冷么?
秋风飒爽,又是晚上六七点钟,气温下降最厉害的时候。
俩人在水里泡了半个多小时。怎么能不冷?
“你试试,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楚秀娥说着,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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