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正宪帝答疑解惑 壹利邈对答如流
祁翀已经许久没来宗学授课了，主要是前段时间去了行宫，回来之后又是各种杂事缠身，便有些懈怠了。今日，宫外一堆官员堵着宫门催他尽快对宗室均田之事表态，为了躲那些人，祁翀突然想起了宗学这个极好的避难之所。
“许久没来了，倒是多了不少新面孔啊！”望着下面端坐的少年们，祁翀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回先生，自扶余大战之后，朝廷新封了数位武勋，故而入宗学读书的勋贵子弟也增加了不少。”班长祁翕代众人答道。
“嗯，朕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都学的什么呀？”
“主要是郁先生和毕先生教的术数，罗先生和乔先生教的经义，此外还跟着道长学炼化，最近在学铅锡分离，已经有不少同学能掌握方法了，不过，做得最好的还是我，再有就是壹利邈能勉强追上我。”祁翕得意地道。
“好，看来朕不在的时候你们也没有懈怠，这很好。”祁翀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问道，“哪个是壹利邈？”
“臣在！”角落处一名少年站起身恭恭敬敬叉手道。
“这是课堂，不必称臣。”祁翀点头道，“你入学时日尚短，就能掌握复杂的炼化方法，这颇为难得，可见天资不错。好好学，今后必可大有作为。”
“陛......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请先生赐教！”壹利邈依旧是一副恭敬模样，腰甚至弯的更低了。
“你说！”
“自古以来，皇家子弟或读圣贤之书，学治国之道，或读诗词歌赋，练琴棋书画。然而如今我大渊宗学教的却主要是些术数、天文、机械、炼化，学生不明白，学这些有什么用？”
此言一出，在座的少年们有跟祁翀熟悉的，但也有不了解祁翀的，心里都为壹利邈捏了把汗。
祁翀微微一笑问道：“你是燕国公壹景弘的儿子？”
“正是。”
“那征伐扶余几场大战中的胥要城之战你听说过吗？”
“略有耳闻。听说渊军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让胥要城守军瞬间失明，然后大炮猛攻，击溃了胥要城。”壹利邈如实答道。
祁翀微微一笑道：“祁翕，你解释给他听。”
“是，先生！”祁翕得意洋洋地转向壹利邈道，“壹利邈，我告诉你，那可不是什么法术，那是镁条燃烧的结果！说起这镁条呀，不是别人，正是我和道长一起炼出来的！陛下为此还给了我好多赏赐呢！还有那个大炮，也是陛下设计出来的！哦，对了，毕先生也参与了！那大炮为什么能打那么准？那都是靠毕先生教的炮规......”
祁翕炫耀个不停，壹利邈的嘴巴却越张越大，原来扶余竟然是败在了此处！
好不容易等祁翕说完了，祁翀继续道：“不止这些，还有大船、蒸汽机等等，所有这些东西的研发无一能够离开基础科学。什么是基础科学？就是你们现在学的这些！你们这些宗室贵族子弟，自小养尊处优，让你们习文，你们考不过那些举子；让你们练武，你们爹妈又舍不得你们上战场玩命。守着祖宗家业或许可以安度一生，但蹉跎岁月，未免无趣！再说了，你们中间有些人父祖的爵位并不高，传到你们手里时未必还能剩下什么，今后当如何自立？所以朕给你们选了另一条出路！”
祁翀说着站起身来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大字：科技立国！
“你们去研究这些科学技术，将这些技术用于军事、民生，这就是你们对大渊的贡献。如此，你们将来即便失去了爵位，也有一技傍身，功劳巨大者甚至能够靠自己的本事再挣个爵位回来！朕设立皇家科学院并自任院长，就是为你们提供另一种建功立业的机会！现在，都明白了吗？”
祁翀这话既是问壹利邈的，也是问众少年的，众人纷纷起身齐道：“谨遵先生教诲！”
经过这一番课前问答，少年们今日上课格外认真。上完课祁翀因为要等鲁王，便单独将壹利邈叫到了自己的起居室闲聊几句。
“京城气候与你们扶余不同，还住的惯吗？”
“多谢陛下关怀，臣住的惯。”
“十几了？行几？”
“臣今年一十有二，在家排行第五。”
“据朕所知，你非长非嫡，为何是你来？”
“臣是自愿前来的，能在陛下跟前沐浴恩泽，是臣几世修来的福气。”
“年纪不大，倒是有些老成持重之气。”祁翀点点头，话风突然一转，“你可知你到京城来是做什么来的？”
“回陛下，臣是质子，若臣的父兄有不臣之心，臣就是陛下阵前祭旗的牺牲。”壹利邈面不改色，从容答道。
“不怕？”祁翀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这个心智与实际年龄极不相符的少年，简直要怀疑他也是穿越或者重生的。
“怕，但是不得不来！臣的父兄虽无叛逆之意，但对陛下亦少敬畏之心，必须受到惩罚，这是为人臣的本分。臣代父受过，亦是为人子的本分。”
“你这话也对，也不对。”
“臣年少无知，请陛下赐教。”
“你的父兄有过当罚，这没错，但让你来却不是惩罚，而是教化！你们扶余人不受中原教化，不知敬畏天子，这虽然是错，但圣人有云：‘不教而杀谓之虐’，所以朕不杀他们，甚至不寄希望于他们，朕只寄希望于你！你是一颗种子，种的好了，日后才能在扶余这块沃土之上发芽、开花、结果，你明白了吗？”
壹利邈聪慧过人，岂能不明白祁翀这话的意思，当即跪地叩头道：“臣愿世代侍奉大渊天子，肝脑涂地，矢志不渝！”
“起来吧！”祁翀满意地拍了拍壹利邈的肩头，待他起身后，又问了他学业上的一些事，壹利邈一一作答。
君臣正说话间，奉忠来报，鲁王来了，祁翀忙道“快请”。
壹利邈见祁翀有正事，正欲告退，却被祁翀拦下了：“你也留下听听吧！”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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