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笑”算是铁锈区的特产之一，一开始是某些非法宗教团体用于给底层信徒“开悟”的，他们将供奉用的线香的原料中参入了少许干燥的往生花粉末，在传教或者某些特定的仪式中使用，在加上言语的引导，很容易就能让信徒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以此制造成神佛降世的假象。
后来更多的大型帮派发现了其中的商业价值，就将其作为一种新型的“嗜好品”加以研发，至此“佛爷笑”的品类也越来越多，纯度也各不相同。
高纯度的“佛爷笑”萃取原液能够在黑市迈出天价，而苟延残喘的瘾君子只能吸食一点点“劣质线香”燃尽后的“香灰”解解馋。
只是这种已经被多次烧灼后的“香灰”形态“佛爷笑”本身效果并不好，大量使用后，其中的有害杂质会导致急性呼吸功能衰竭而死。
这也是铁锈区毒虫们常见的死法，倒在路边于痛苦中缓慢死去，一脸的灰白色“香灰”。
这处地下种植园显然经营得不错，来自冬国的高端设备能够提取出纯度更高的活性成分，哪怕是多次提取后剩下的药渣也能制作成各种形态的“熏香”广受好评。
而原料仅仅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活人而已。
佛爷笑佛爷笑……
神佛都对你笑了……
这事还能不成么？
欣赏着这一片恐怖而美丽的花田，披着“博士”这一张外皮的它并不会有多少触动，不同的“皮套”的“欲求”不同，对外界的刺激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情感反馈。
更加接近于正常人情感模型的“魔界人”皮套会“怜悯”和“同情”，但是“博士”不会，它在当前状态下并没有正常的“人格”，自然也没有被称为同理心的东西。
满足“欲求”可以让皮套感到“舒适”，类似于人类满足三大欲望后的满足感，而这种满足感与获取稳定值也呈现正相关。
就在博士欣赏花田的时候，一道身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入口的房门进来。
男人上班族打扮，一脸的憔悴，正是之前尾随“博士”了一路的那位。
——这人竟然真的跟下来了……
博士并没有回头，但不可视的“眼线”却传递回了影像。
这名像是患了重病的中青年笨拙的尝试隐藏身形，一点点靠近的样子。
电梯上的门禁卡是博士故意留下的，它有些好奇作为一个普通人，对方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此刻上班族打扮的男子脸色发青，身体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一路上所看见的东西对他的精神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伤。
“咳咳咳……”
伴着剧烈的咳嗽，他身体一晃有些支撑不住般跪倒在地上，他捂着嘴尝试压抑着自己发出的声音，却有暗红色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来。
——是穿过顶楼竞技场区域时吸入了残留的“分子崩烟”？
看到这一幕的博士就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
分子崩烟能够影响分子间作用力导致物质崩坏，哪怕是很小的计量，对于普通人而言都是致命的。
——勇气可佳……
“博士”没有转过身，也没有去观测未来或者过去，而是望着下方的花田开口道。
“这里的东西……您可以带走您想要的……作为勇气的嘉奖……”
听到博士的声音，男子像是吓得整个人一颤，犹豫片刻后才从躲藏之处走出来，用手指了指自己，似乎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那边的箱子里有高纯度的“往生花”提取液……”
博士没有太在意男子的反应，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码放在一起的黑色手提箱。
“每10毫升的提取液在黑市都能卖出10万的价格，每个箱子里都有10个30毫升的容器……”
博士用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说出从这里已经变成尸体的工作人员的脑子里挖出的情报。
“不要急……您还有20分钟可以用于逃离这里……”
男子在听到10万这个数字时不由得咽了下唾沫，每个箱子都相当于300万的巨款，这对于这个年代的普通人而言可不少，沉默片刻，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对博士的背影恭敬地鞠躬后，没有再去看那些码放在一起的箱子，而是走到了角落里被关在笼中的两个活人面前。
“李哥？”
“你是……李老弟？”
笼子中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和少女认出了上班族男子。
笼中的两人是一对父女，三人同为最近才沦落到铁锈区的新人因此关系不错。
不久前三人外出执行任务时，李姓男子却不慎受了伤，好在同行的女孩带回来了效果好到出奇的治疗药品并慷慨的分享给了他，几人回到聚落后，却因为李姓男子说漏了嘴，导致女孩与她的父亲都被抓住带走。
女孩的药品是从偶然出来巡逻的圣灵教派成员那得来的，而圣灵教派在恶鬼帮与铁锈区的大多数人眼中就是一群精神病，而且这种精神疾病还可以以未知途径传染给他人。
这种“传染性精神疾病”的最大特征就是会让人变蠢，变得“会尽全力帮助他人”且“无法说谎”“面对危机会优先牺牲自己”，铁锈区之前就有一位帮派大佬和圣灵教派的疯子扯上关系，结果染上了这种恶疾，很快就遭到手下反叛，全家都被剁成碎块喂了恶魔。
别说是在铁锈区了，就算是在“城区”，染上这种病也没办法好好生活。
确认和圣灵教派直接接触的父女两人，理所当然地都被划分到了“肥料”或者说是“人肥”的行列。
“恶鬼帮”的“人肥”来源除了正常的人口买卖以及敌对帮派成员之外，也来自底层居民点的“上贡”。
“……”
上班族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随后开始试图砸开笼子上的锁。
一开始他尝试用试验台上的各种器具撬锁，无果后又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尸体上，只见他走上前去，有点哆哆嗦嗦地拾起掉在一旁的手枪后回到笼子边，看了眼手上的枪，又看了眼粗大的铁链和铁索，他陷入沉默。
上班族男子并不会用枪，摆弄了半天没玩明白，最后竟然开始用手上的枪械像是板砖一样砸锁。
砰！
砰！
“……”
博士看着眼前这搞笑的一幕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只见它手指微微动了动，两个笼子上的铁索应声崩碎。
“……”
吓了一跳的上班族打扮的男子回过神来，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小声对站在远处的博士道谢。
“谢谢……”
“还有15分钟……”
博士只是提醒几人注意时间。
李姓男子也不含糊，和被解放出来的少女与中年人相互搀扶着离开这处恐怖的地下种植园。
“结果只选择了救人么？有点浪费啊，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
十五分钟后博士确认了一下系统时间。
“算了……和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说着博士的身边开始涌现起朦胧的雾气。
（物质改变开始……）
（转化物质确认……）
【分子崩烟】
“既然是给佛陀享用的东西，那凡人还是不碰为好……”
白雾宛若游魂般飘荡，穿过钢筋混泥土，穿过岩石与泥土，直达地面，恍惚间幻化为一只巨大的“雾之手”。
坚固的大地变得宛若泡沫一般脆弱，由树洞大楼组成的聚居点开始下城，雾气手一翻，只留下碎裂的瓦砾，以及一个因地表塌陷而形成的大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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