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第二天，顾西西拿着白薇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位置偏僻的小区中。
那个神秘的发帖人于春红就住在这里。
这个小区已经十分老旧，泛黄的墙壁上遗留着长长的水痕，从顶楼一直蔓延下来，两侧的树木长得格外茂盛，将楼下几户人家的窗户遮得密不透风。
最耐人寻味的是，这个小区竟然距离顾家不远，只要找对角度，甚至还能看到顾家的情况。
小区里没什么人，刚才进来的时候听保安说，这里即将要拆迁，很多人都已经搬走了。
还好顾西西提前找到了这里，要是再晚两个月，小区进行最后清盘，到时候就彻底失去线索了。
来到三楼，先敲响房门，过了一会儿，里面才终于传来动静。
防盗门被打开一条缝，住在里面的中年女人露出半张脸来。
长发发黄，眉头有一颗很大的肉痣，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法令纹很深，皮肤十分苍白，是很久不见阳光的模样。
她疑惑地打量着顾西西。
“你找谁？”
顾西西回忆着白薇导演和她的描述，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个发帖人于春红。
“你好，我是白薇导演的朋友，听说她现在正在拍摄的电影，里面有个在婴儿时期被人偷走的角色，设定是从您手中购买了版权，是这样吗？”
于春凤眼睛顿时一亮，高兴得连忙点头。
“没错没错，就是我！那个故事就是我在网上写的，白薇说要买下来拍电影，我还以为是假的，这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要拍电影了！你是记者吗？是不是要找我上电视啊！”
一边说，她欣喜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把门打开。
顾西西笑了笑，开口道：“我就是那个被偷走的孩子。”
闻言，于春红的脸色瞬间大变，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慌乱神色，反手要将门关上。
顾西西早有准备，迅速伸手将门挡住。
“于春红女士，我想好好和你聊聊这件事。”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来问我……”
于春红吓得连看都不敢看顾西西，低着头，用力要将门关上，但她哪里是顾西西的对手？
顾西西一只手将门死死卡住，看到对方慌乱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于春红，十几年前，你在论坛上分享的那个故事，应该真的吧？”
于春红顿时一怔。
趁着她走神得瞬间，顾西西迅速将门推开稍一用力，大步走了进去。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于春红吓得往后退了退，双手局促地交握在一起，神色慌乱。
“你想问什么？”
和小区看起来差不多，于春红家看起来也十分老旧，几个摆放在窗户边的家具都已经开始发黄，狭窄的空间里放满了东西，桌上还有很多外卖盒……
显然，这些年来，于春红过得并不好。
顾西西看了一圈，将视线落在于春红身上。
“我想知道，那个帖子里的内容，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于春红低着头，不想说。
顾西西：“就算你不说，等到电影上映之后，警方也会注意到这个案件，重启调查，到时候找到你头上……”
于春红果然脸色一变。
“我……我……是我亲眼看到的！”
顾西西并不惊讶。
看到那个帖子的时候，顾西西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
那么详细的细节描写，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绝对写不出来！
“仔细说说。”
于春红犹豫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缓缓坐下，后悔道：“我朋友最开始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她竟然是要去别人家偷孩子，不然我是怎么也不会去的。”
顾西西：“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叫程舞？”
于春红惊讶地抬头看来。
“你认识她？”
顾西西笑而不解释，只是道：“继续说。”
“我和程舞是大学同学，关系还算不错，有一天，她突然联系上我，说想让我帮她一个忙。她的同学忘记在前男友家，希望我能开车送送她，然后在我家住几天。”
“当时我觉得没什么，很快就答应了。”
“当时她让我开车在门外等，说那里是她前男友家。进去不到十分钟，程舞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出来，路上还和一个小男孩擦肩而过，因为她一路不慌不忙，看起来根本不着急，从容不迫，所以我根本没有怀疑过。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等回到我家之后，她把行李箱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于春红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痛苦地用双手捂着头。
“我本来想报警，可是程舞说，现在孩子已经偷了，如果报警，她会一口咬定我是同伙，到时候我也要坐牢。还说丢孩子那家人权势滔天，如果知道是我，绝对不会放过我。”
说着说着，于春红忍不住哭起来。
“我这辈子什么坏事都没做过，被她吓到了，所以……”
顾西西：“她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
“一周。”
于春红擦擦眼泪，情绪缓和下来，才继续道：“事发的第二天我才知道，原来她真的偷了一个大人物的孩子，孩子的家人开始铺天盖地找人，到处都是警察和保镖。我吓得不敢出门，一直躲在家里。”
顾西西转头打量四周。
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但可能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她根本没有记忆。
“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她那段时间就经常站在你这个地方。”
于春红突然指着顾西西的位置，道：“通过窗户看外面，一边看一边笑，不知道在干什么，吓坏我了。”
顾西西此时站在窗前，从这里，刚好能看到顾家的情况。
想必那段时间，顾有城和沈静为了找顾西西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程舞躲在这里偷看，一定很得意吧？
她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
“那后来呢？程舞在你家住了一周，后来去哪里了？”
于春红摇摇头。
“我不知道，一周后，她突然说要走，那种情况，我根本不敢留。”
“那她有没有提起，她要怎么处理那个孩子。会丢掉吗？”
“我当时害怕她伤害那个孩子，所以特意问过这个问题。程舞说她想亲手养大，不会丢掉的。”
“是这样啊？”
这样就有趣了。
养大她的杜文芳明明亲口说，她是从垃圾桶里把顾西西捡回来的。
可是，既然程舞不会丢，那她是怎么流落到董家的？
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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