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乾清宫内烛火通明,鎏金梁柱在晨光中泛着沉敛的光泽,檀香缭绕间,诸位阿哥按齿序分列两侧,青缎蟒袍的衣摆垂落在金砖地面上,寂静无声。
“儿臣参见皇阿玛。”
随着太子胤礽领头,胤禔、胤禛、胤祉、胤禩、胤?等一众阿哥齐齐躬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透着宫廷礼仪的严谨。
康熙坐在龙椅上,鬓角已染霜华,手中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闻言缓缓抬手,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都起来吧,赐座。
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殿外庭院的梧桐树上,语气带着几分释然:
“朕登基已五十余载,心力渐衰,如今只想含饴弄孙,安享晚年。
朕意已决,近日便会下旨,退位颐养,传位于太子。”
“轰”的一声,这话如惊雷般在众阿哥间炸开。
胤礽猛地站起身,锦袍下摆扫过凳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眼中满是震惊与急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皇阿玛,不可!万万不可啊!”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胤禔紧随其后起身,双手抱拳,语气恳切,
“皇阿玛龙体康健,治国理政无人能及,有您在,大清方能国泰民安,蒸蒸日上。
儿臣等还需仰仗皇阿玛指点,怎能让您退位?”
他说着,重重颔首,目光扫过其他阿哥,似在寻求附和。
胤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声附和:
“大哥二哥说得有理。皇阿玛执政多年,威望震慑四海,朝堂内外皆以您马首是瞻。
此时退位,恐生变数,还请皇阿玛三思。”
胤禛端坐不动,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神色平静,只淡淡开口:
“皇阿玛,儿臣以为,大哥、二哥、三哥所言甚是。
大清的安稳离不开您的掌舵,还请皇阿玛收回成命。”他语气虽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胤禩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起身躬身道:“皇阿玛,儿臣以为,诸位兄长所言极是。
您一生为大清操劳,如今正是安享清福之时,但若因此影响国本,反倒不美。
不如再缓几年,待太子殿下根基更稳,您再退位不迟。”
他话说得委婉,既表达了反对,又顾及了太子的颜面。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
胤?撇了撇嘴,大大咧咧地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皇阿玛都操劳一辈子了,想过几天清闲日子怎么了?天天批阅奏折、处理朝政,多累啊!”
他说着,挠了挠头,
“吃吃喝喝、逗逗孙子,天天喜笑颜开,多自在?你们拦着皇阿玛,难道是想让他一辈子不得清闲?”
胤禟斜睨了胤?一眼,低声斥道:
“十弟,休得胡言!皇阿玛退位乃是国之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我怎么胡言了?”胤俄不服气地反驳,
“皇阿玛自己都愿意,你们瞎操心什么?
太子二哥向来贤明,登基后自然能治理好大清,我们好好辅佐便是,难道还信不过二哥?”
康熙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争执,脸色沉了沉,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好了,朕心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胤礽身上:
“太子,朕传位于你,是信任你的能力,也是希望你能承继大清基业,勤勉为政,不负朕的期望。”
胤礽眼中泪光闪烁,重重叩首:“儿臣谢皇阿玛信任,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康熙又看向其他阿哥,语气放缓了些许:
“你们都是爱新觉罗的子孙,血脉相连。
太子登基后,你们要同心同德,好好辅佐他。
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劲往一处使,方能保爱新觉罗氏绵延不绝,大清江山永固。”
胤禔神色复杂,终究还是躬身行礼:“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其他阿哥也纷纷起身,齐齐叩首,声音在乾清宫内回荡。
康熙看着下方俯首的众人,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欣慰,还是对未来的隐忧。
——
紫禁城笼罩在鎏金般的晨光里。
新帝胤礽身着明黄十二章纹龙袍,九龙盘绕的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玉带束腰,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他指尖摩挲着龙袍上精致的云纹,眼底满是按捺不住的欣喜与急切,恨不得立刻让皇阿玛看见自己身着龙袍的模样。
“来人,备轿!”
胤礽声音里带着难掩的雀跃,话音未落,便已迈开大步向外走去,龙袍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扫过地面,竟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康熙静养的畅春园而去。
“梁公公,孤来给皇阿玛请安了!”
胤礽抵达寝殿外,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笑意,声音洪亮。
“还有我们。”身后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胤禔、胤禛、胤祉、胤禩、胤禟、胤?等一众阿哥紧随其后。
守在殿门外的梁九功闻声转过身,往日里总是面带温和笑意的脸庞,此刻竟麻木得没有一丝表情,眼角的皱纹仿佛都凝固了,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未闻未见。
胤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下意识放缓了语气:“梁公公?”
梁九功依旧未发一言,只是缓缓抬手,沉重地推开了寝殿的朱漆大门。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听得众阿哥心头一紧。
“梁九功今天怎么了?”胤禟眉头紧锁,压低声音向身旁的胤禩问道,语气里满是疑惑,
“往日里他见了太子殿下,哪回不是笑脸相迎?今日怎的这般冷淡?”
胤禩眼神微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殿内,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众阿哥怀揣着疑虑,纷纷迈步走入殿内。
寝殿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与檀香混合的气息,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宫灯静静燃烧。
直到目光触及床榻之上的身影,所有人都如遭雷击,脸上的神色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康熙侧卧在锦被之中,双目紧闭,往日里威严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鬓角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刺眼。
“众阿哥拜见皇上——
一叩首!”
梁九功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哑得不成样子,打破了殿内的死寂。他强忍着哽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皇阿玛!”胤礽率先反应过来,脸上的欣喜瞬间化为惊恐与悲痛,他踉跄着扑到床榻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滚落,砸在锦被上,
“皇阿玛,您醒醒啊!儿臣来了,儿臣穿着龙袍来看您了!”
“皇阿玛!”其他阿哥也齐齐跪倒在地,声音震耳欲聋,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恸。
胤禛“扑通”一声双膝着地,金砖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素来沉稳的脸上此刻满是泪痕,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二叩首。”梁九功一边用袖口擦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一边哽咽着喊道,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胤祉推了推眼镜,泪水模糊了镜片,他俯身叩首,肩膀不住地颤抖:
“皇阿玛,您一定要安好啊,大清还需要您,儿臣们还需要您……”
“三叩首。”
梁九功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镇定。
“皇阿玛……”胤?泣不成声,往日里大大咧咧的汉子,此刻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混着鼻涕滑落,他哽咽道,
“您怎么不说话啊?您不是说要看着儿臣们辅佐二哥吗?您醒醒……”
谁说男子无泪,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寝殿内的哭声此起彼伏,悲恸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压得人喘不过气。
胤礽紧紧握住康熙冰凉的手,龙袍上的金线硌得手心生疼,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一遍遍唤着“皇阿玛”,泪水模糊了视线。
梁九功捧着一卷明黄遗诏,往日圆润的嗓音此刻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却字字铿锵,震得殿宇嗡嗡作响:
“皇上有旨——众阿哥需同心同德,摒弃嫌隙,协辅新君,共筑大清辉煌!凡有异心者,天地共诛,宗庙不佑!”
众阿哥齐声附和,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每个人眼底都划过一丝未干的泪痕,那是对皇阿玛的哀思,也是对未来家国重任的敬畏。
梁九功望着眼前躬身领旨的诸位阿哥,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他颤抖着将遗诏收好,哽咽道:
“先帝在天有灵,定会庇佑诸位阿哥,庇佑大清万代昌荣。”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一张张坚毅的面庞上,也落在康熙安详的遗容上,仿佛在无声见证着这江山交替的庄严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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