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五十二章 血祭开始
整个中州大陆，在这血祭漩涡的吸摄下，灵气以恐怖的速度枯竭。
江河断流，草木瞬间枯萎化为飞灰，大地龟裂出深不见底的沟壑，天空裂开一道道流淌着污血的缝隙！末日之景，触目惊心！
“噗——！”姬天成再次吐血，残存的轩辕大阵光芒彻底熄灭，他和身后仅存的几位修士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灭世漩涡吞噬一切，眼中是无尽的悲凉与无力。
崩塌的问天崖底。
那席卷天地的血腥气与绝望哀嚎，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秦风被姜梨濒死之态占据的心神。
他猛地抬头！
玄圣的感知瞬间穿透秘境的阻隔，清晰地“看”到了不周山的惨状！看到了那吞噬亿万生灵血肉魂魄、抽干世界本源的灭世血祭漩涡！看到了山河破碎、天地同悲！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混合着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悲伤，冻结了他的血液！
大黑天！即便被姬龙自爆重创，即便意志投影遭受重击，祂依然在疯狂！祂要用整个中州、整个世界的生命和根基，作为祂恢复甚至突破的祭品！祂要彻底抹除这方天地存在的痕迹！
“不——！”秦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赤红的双眸几乎滴出血来！他下意识地就要起身，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不周山，冲向那毁灭的源头！
然而，就在他动念的瞬间，一个宏大、冰冷、漠然到极致的声音，如同早已等候多时，清晰无比地在他刚刚经历剧变、伤痕累累的玄圣神魂核心深处响起：
【汝，可愿成刃？】
天道意志！
祂并未因秦风之前的挣脱而消失，祂只是蛰伏，如同冰冷的磐石，等待着这最终的抉择时刻！此刻，灭世之劫降临，正是祂意志显现的最佳时机！
随着这声低语，秦风眼前景象骤然一变！
不再是崩塌的问天崖，不再是濒死的姜梨，不再是外界惨烈的血祭景象。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虚空，脚下是飞速流转、映照着他过往一切的光影长河——
青玄宗烈焰焚天，同门师长浴血倒下，师尊玄微子倒飞的身影与最后的托付……焦土之上，是他跪地嘶吼，魔纹蔓延，几欲癫狂。
北冥冰原寒风刺骨，白灵淼燃烧本源冰焰，决然迎向玄冥吐息，化为晶莹冰晶寸寸飘散……冻土之上，是他目眦欲裂，跪地泣血，魔丸暴动，毁灭欲充斥神魂。
心魔炼狱之中，天道意志如洪钟大吕，质问他的沉溺与愤怒，点醒白灵牺牲的真意……他挣扎，明悟，斩断心魔枷锁。
轩辕秘境核心，神乐陷阱引动旧伤，姬龙魔掌断绝生机……生死一线，他闭目凝神，心中斩出“斩轮回”三剑，破时间牢笼，灭混沌魔影，玄圣之境降临！却也感知指尖人间烟火气正丝丝抽离。天道意志冰冷低语：【得吾力者，终为吾刃。】
挣脱天道束缚时，姜梨跨越生死的残念触及指尖，亥猪神燃烧生命的呐喊响彻灵魂……他怒吼着醒来，褪去“天道之刃”外壳，重拾自我。
眼前光影流转，最终定格在崩塌的问天崖底，他染血的手，拂过姜梨冰凉额头的瞬间。那指尖残留的、属于姜梨的微弱烟火气，是如此的清晰，又是如此的……脆弱。
天道意志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无波，却带着洞穿一切的穿透力：
【血祭已成，龙脉将枯。此界倾覆，只在须臾。】
【汝可携残存生灵，遁入虚空夹缝，寻一线飘渺生机。以汝玄圣之力，或可护佑数人苟延残喘。然此界亿万生灵，山河草木，尽化血食。汝所珍视之过往，守护之信念，皆随此界湮灭，永堕虚无。此乃，‘逃’路。】
一幅画面在秦风意识中展开：他裹挟着残存的中州修士，甚至带上姜梨，撕裂虚空，遁入无尽黑暗的乱流。身后，是彻底被血色漩涡吞噬、崩解为混沌尘埃的中州世界。他们在冰冷死寂的虚空中漂流，如同无根浮萍，前路渺茫，过往皆成绝响。
【汝亦可，承吾碎片，纳正源之力。】
画面再变：破碎的盘古战甲虚影浮现，其上裂纹密布，却散发着开天辟地的古老气息；一缕威严神圣、如同天地脊梁的金色龙形血气——祖龙血脉本源，在虚空中咆哮！轩辕剑的虚影高悬，剑身流转着纯粹的玄黄秩序神光。
【融合吾之碎片，正汝盘古战甲，纳祖龙血脉，化身为剑——天道之剑！】
【以此剑，斩断血祭漩涡，斩灭大黑天残念，或可……止此灭世之劫！】
画面中，秦风的身影与盘古战甲、祖龙血脉、轩辕剑意彻底融合，化作一柄顶天立地、散发着煌煌天威、冰冷无情的玄黄巨剑！巨剑携带着无上伟力，斩向那污秽的血色漩涡！漩涡崩碎，暗影哀嚎，濒临枯竭的龙脉得以喘息，破碎的山河停止了崩解……
【然，此身此心，将彻底融入天道秩序。七情六欲，前尘过往，尽为尘埃。汝即天道之刃，斩断因果，再无‘秦风’。此乃，‘融’路。】
【抉择之时，已至。】
【逃？融？】
天道意志的声音消散，留下死一般的沉寂和无边的重压。两条路，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秦风的心头，勒得他几乎窒息。
“逃？”秦风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怀中气若游丝的姜梨。那张苍白染血的脸，是他此刻心中最深的牵绊。带她走！远离这灭世地狱！只要能保住她的性命，哪怕只有一丝希望……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带着诱惑的毒汁。
“秦风！”一声虚弱却带着无尽急切的呼唤传来。
秦风猛地回神，只见姬天成在几位修士的搀扶下，踉跄地冲到了问天崖底。
这位中州剑圣浑身浴血，气息微弱，但眼神却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盯着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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