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言卿惊慌的扶着萧煜，一边拍背一边看萧煜的面色。
听到萧煜剧烈的咳嗽声，苏翎月什么都顾不上，一把掀开头上的红盖头，就看到萧煜扶着言卿的胳膊，以帕子掩唇，咳的弯了腰。
苏翎月心口发紧，忙到放药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药丸，走到萧煜身旁把药丸递到萧煜唇边，温柔安抚：“王爷，来，将药服下去就好了。”
萧煜强压下咳嗽的冲动，将唇边的药丸含进口中，一旁的彩衣递来水，萧煜就着苏翎月的手中的水将药咽下去。
又咳了几声，温润的感觉缓解了凉风引起的不适，萧煜喘着气，逐渐平静下来。
苏翎月轻轻抚着萧煜的胸口，看他气息平稳下来，才红着眼眶对言卿道：“扶王爷躺下吧。”
两人搀扶萧煜在床边坐下，苏翎月弯腰去脱萧煜的靴子，萧煜却握住苏翎月的手腕，拉她坐好。
在苏翎月疑惑的目光中，萧煜不动声色的将带血的帕子塞进怀里，深邃的眼眸温柔的望着苏翎月，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我们还有没完成的礼节。”
说完，他看向一旁服侍的彩蝶，吩咐道：“把盖头拿过来。”
彩蝶本来带着担忧的目光，见萧煜还要继续婚礼，立刻亮起来，“哎”一声，把捧在手中的盖头递给萧煜。
这场小姐期盼已久的婚礼，她还是希望能顺顺利利完成。
萧煜接过盖头，看着面前这张明媚的小脸，抬手将红盖头重新盖上。
上面鸳鸯戏水的图案，和苏翎月裙摆上的鸳鸯相互映衬，在龙凤烛的映衬下格外喜庆。
这本就是一年前就该做的，如今答应了月儿，无论如何他都要做到。
苏翎月看着面前的一片红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此时心中还揪着疼，都是对萧煜满满的担忧。
“拜完堂就好啦，其他的其实可以略过的。”
萧煜拉住苏翎月的小手，满目温柔，“答应你的，为夫就会做到。”
感受到萧煜的诚意，苏翎月没再多言，与萧煜继续未完成的婚礼。
彩衣笑着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玉称，站在一旁。萧煜拿起玉称，缓缓挑起红盖头。
眼前的红色慢慢掀起，萧煜那张如玉的脸出现在眼前。
大红的喜服包裹着清瘦的腰身，衣领和衣袖上金线绣着和她喜服上一样的缠枝纹图案，墨发一丝不苟梳成髻，以银发簪固定。
原来萧煜穿红色这样好看！
萧煜眉眼间自带的疏离，这样世俗的颜色，让他穿出清贵出尘之感。
目光对视，萧煜的面上的温柔又将他带回凡尘。
“王爷真好看！”
原来，一年前萧煜应该穿成这样来迎接她。
今日才看到，苏翎月心中觉得无比惋惜，回头一定多买几身红色衣裳给他。
忽然，她眸子一亮，问：“王爷的发簪……是贺太傅送的吗？”
这个发簪和赏花宴的彩头一样。
她抬手在脑袋上摸索，很快也摸到一个一样的簪子。
这是……贺老夫人给她簪上的？
萧煜面上倨傲，“月儿想要簪子，为夫便为你讨来，何须找旁人？”
苏翎月拿着簪子，痴痴望着萧煜。
原来赏花宴的事他知道，自己都忘了他却记得。
看着苏翎月痴痴的目光，萧煜扬起一个苍白却满意的笑容，掀起苏翎月的盖头。
苏翎月今日的妆容与往日淡妆不同，今天她的小脸上胭脂用的略多，红扑扑的脸蛋儿与大红嫁衣相得益彰，头上的金钗金钿闪闪发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望着他，熠熠生辉好似有万千星辰。
他的新娘，今日也很美。
萧煜抬手在苏翎月脸颊上捏了捏，轻笑说：“该饮合卺酒了。”
“酒？”苏翎月看到言卿端来的金杯，皱眉道：“王爷不能饮酒！言卿，把酒换成茶！”
“哦。”言卿正要转身去换，萧煜却阻止了他，“为夫已经多年不曾饮酒，今日是我们的大喜的日子，饮一杯无妨。”
说完吩咐言卿：“拿过来吧！”
苏翎月看了看酒杯，没再劝萧煜。言卿很有心，挑的是一对最小巧精致的酒杯。
也许这是她和萧煜唯一一次对饮，也是最后一次，她该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苏翎月从言卿手中接过另一杯酒，和萧煜勾着手腕，目光凝望对方饮下合卺酒。
饮完合卺酒，萧煜咳嗽了两声，见苏翎月面带担忧，便笑着慢悠悠说：“这酒，味道不错。”
苏翎月也跟着弯起眉眼。
“恭喜王爷，王妃。”言卿喜笑颜开，率先祝福起来。
“恭喜小姐……”彩蝶的话只说了一半，却被彩衣扯了扯衣袖打断了，“现在咱们小姐和王爷正经拜过堂，该叫王妃！”
彩蝶立刻改口，“恭喜王爷，王妃！”
彩衣也跟着说了一遍祝福的话。
叫什么苏翎月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姐妹二人从小跟着她都是叫的“小姐”。不过，萧煜似乎很高兴，吩咐言卿：“府中所有人赏一个月月钱，她们两个赏两个月的。”
姐妹二人听到赏月钱，立刻行礼，“多谢王爷！”
言卿见她们都有赏钱顿时急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委屈：“王爷，那我呢？我也祝福了。”
萧煜不禁失笑，“王府库房的钥匙都在你那，想要什么自己拿便是。”
“那不一样！”言卿委屈巴巴看着萧煜，“要王爷赏的才喜庆！”
萧煜无奈妥协，“就赏你跟她们二人一样的银子。”
“多谢王爷！”达成所愿，言卿也立刻行礼致谢，屋里立刻响起一阵轻笑。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萧煜不紧不慢吩咐。
这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可不想留这么多人在新房里。
彩衣忙道：“还没完呢！还没结发呢！”
说着，从彩蝶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一把剪刀递给苏翎月，“小姐，要剪下你们二人的一缕头发，放在一起，用红线绑好放在盒子里。”
这就是所谓的结发为夫妻吗？
上一世和萧长时成亲，他连洞房都没进来，一年前嫁给萧煜也没有这些。
苏翎月生疏的拿起剪刀，起身去剪萧煜的头发。萧煜弯起唇角，将额头抵在苏翎月胸口，任由她挑起一缕长发，小心笨拙的剪掉。
剪完萧煜的头发，彩衣帮苏翎月挑出一缕头发，苏翎月剪掉和萧煜的长发放在一起，再用红绳系好，放在沉香木盒子里。
“这个盒子王爷和王妃自己收好，奴婢告退。”彩衣轻笑着说完，拉走彩蝶和言卿。
*
屋里只剩二人，苏翎月握着手中的沉香木盒子，像握着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轻轻摩挲。
苏翎月抬眸，对上萧煜缱绻深邃的眸光，心忍不住轻颤。
“夫君！”她轻轻唤萧煜，温柔的言语中，是道不尽的爱意。
萧煜轻抚着苏翎月的脸颊，萧煜低下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苏翎月唇上。
“夫人。”萧煜的唇印在苏翎月的唇上，喑哑呢喃的声音说不出的旖旎。
苏翎月看不清萧煜的表情，可放在萧煜胸口的手清晰感觉到，萧煜的心，跳的很欢快。
温柔的亲吻被胸腔里一阵不适打断，离开温软的唇，萧煜手握成拳掩唇咳嗽起来。
苏翎月忙端起一旁桌子上的热茶，萧煜就着苏翎月的手喝了几口热茶，胸腔的不适才慢慢平复。
萧煜缓缓抬起眼眸，和苏翎月的视线对上，看到苏翎月眼里的关心，萧煜又不动声色挪开视线。
艰涩的话还未出口，柔软的指腹覆上他的唇。
苏翎月凑近他，软声撒娇，“王爷能陪我睡一会儿吗？天刚亮彩蝶她们就让我起来沐浴梳妆，我现在快睁不开眼了。”
看着苏翎月快合起来的眼皮，仿佛下一刻就能坐着睡着。萧煜彻底忘了方才想说的话，轻轻点头。
苏翎月叫来彩蝶彩衣，卸去钗环，简单洗漱完，萧煜已经自己脱了衣袍，靠在床头等她。
分开睡快一个月，要再次同床共枕，站在床前，苏翎月瞅着萧煜，雪腮一点点变红。
萧煜掀开被褥，戏谑的问：“不瞌睡了？”
“瞌睡。”
苏翎月慢悠悠脱了鞋子，爬上床，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萧煜低笑一声，撑着床顺势躺下，搂住苏翎月。
感受身边熟悉的气息，苏翎月思绪还久久不能平静，这一切都像梦一样。
“我们，这就成婚了吗？”她喃喃问。
萧煜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轮廓，轻声说：“还没有。”
苏翎月偏头，疑惑的看向萧煜。
萧煜凑在苏翎月耳边，压低声音说：“还未行周公之礼。”
苏翎月感受着萧煜温热的呼吸，眨眨眼。
见苏翎月不说话，萧煜低头和苏翎月的额头相抵，黑暗中看不清表情，苏翎月只能听到萧煜低沉的呼吸声。
“若是想，可以像沐浴时那样。”
苏翎月循着萧煜的话想到浴桶里旖旎画面，耳朵里便只剩自己的心跳声。
“我，我不想……我们改日。”苏翎月脸颊发烫，磕磕巴巴说完，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这些日子，她发现萧煜只要心绪浮动，就会引发咳嗽。
那样伤害萧煜身体的事，她不想做。
温热的呼吸交织，萧煜轻轻叹息，额头轻轻蹭了蹭苏翎月的额头，揽住她腰身的手也紧了紧。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日后连那样也不能够。
萧煜思绪繁杂，还在想日后该安排的一切，怀里的人小肚子均匀起伏，苏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熟了。
闻着熟悉的茉莉淡香，萧煜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亲了亲怀里温软的脸颊，也合上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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