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云汐还想把行李收拾一下，就被席慕言拦住了。
“放着吧，晚点我再收拾。你去洗个澡，睡觉倒时差去，别累着了。”
虽然家里有阿姨，但这些个人物品他们都会自己来整理。
而两人独处时，席慕言就是唯一的劳动力，他可舍不得让媳妇儿受累。
云汐习惯被他宠着，倒也没客气。
只是走过去搂着男人精壮的腰身，一个劲儿地给人灌甜汤，“我老公怎么这么好！”
席慕言低下头，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倒映的全是云汐的脸庞。
他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云汐挺翘的鼻子，“才知道？爱不爱老公？嗯？”
九叔这肉麻话张嘴就来，让云汐猝不及防。
她抬起下巴贴近席慕言的俊脸，就在两人的唇瓣快要贴在一起的时候蓦地停下了。
“臭美！”
云汐唇齿间轻轻吐出两个字，空气中还有她刚吃了草莓留下的清香，很甜。
可是说出的话却无情至极，吐槽之后，小丫头只留下一串得意的笑声。
席慕言看着那小人儿跑进浴室，表情尽是宠溺和温柔。
直到浴室里响起了水流声，席慕言才拿着手机走向阳台。
“医院那边怎么样？病情稳定了吗？能不能探视？”
对方毕恭毕敬地回答。
“席先生，张老先生的情况不太稳定，检查确认肺部有肿瘤，但是他目前的情况如果做手术，风险会很大。”
“医生说只能保守治疗，或者结合中医调理，抑制癌细胞扩散转移，总体来说不乐观。医院这里有狱警轮班，24小时都有人守着，如果要来探视，估计要跟狱警那边申请一下。”
席慕言沉吟了一会儿。
“病人现在是什么状态？清醒还是昏迷？能说话吗？”
手下也很尽责，对答如流。
“因为用药的缘故，张老先生多半时间都是睡着的状态。体力不太行，所以除了对症的药，医生也安排了营养针。”
“要不先缓两天？等张老先生的情况稳定下来，我再问问狱警怎么申请探视，回头再给您电话。”
席慕言也不纠结，“嗯，辛苦了，有事儿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席慕言远眺小区里的湖景，心情有些沉重。
他们还在波尔多的时候，就得知张国栋病重送去医院抢救了。
之前还咳血，气喘，胸痛。
到了医院检查才发现，肺部有肿瘤，这两天做了病理检查，是恶性的。
也就是说，张国栋的时间不多了。
云家和张家之间，云汐和张家的感情要好一些，所以张国栋这次病重，席慕言自然是格外重视的。
不过现在还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探视，席慕言也没打算告诉云汐。
先让她好好休息吧！
云汐睡睡醒醒，整整花了快两天的时间，才把时差倒过来。
席慕言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只在回国的当天在家休息，第二天早上就出现在了寰宇大厦。
不得不说，大boss之所以能成为大boss，是有点东西的。
云汐得知张国栋的病情，是在3天后。
席慕言带着她从家里出发，直接去学校接了张明远，车子停在学校门口，云汐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明远这时候不是应该在上课？”
席慕言转过头来，握住云汐的手。
“我跟班主任请假了，咱们先去一趟医院，好不容易跟狱警和医生办好了探视的手续。”
听到这话，云汐也不淡定了，“爸怎么了？生病了？”
其实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如果不是很严重的病，监狱里也有医生能处理，再不济也是带出来医院看病，再送回去。
可现在都要去医院探视了，说明张国栋的情况真的不太好。
席慕言捏了捏云汐的手。
“肺癌晚期，没办法手术，而且目前的情况，也不方便送到国外就医。”
因为张国栋还在服刑，行动上就受限制。
云汐整个人呆坐在那里，泪水迅速蓄满了眼眶。
她有一段时间没去探监了，万万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席慕言看到张明远小跑着朝校门过来，便轻声提醒云汐，“明远出来了。”
云汐胡乱用手背擦掉眼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张明远自觉地拉开后排的车门坐了进来，乖乖叫人，“姐，姐夫。”
席慕言伸手往后面一指，“车载冰箱里有饮料，你想喝什么就自己拿。”
“好嘞！”
这姐夫和小舅子已经私下见过好几次面，熟得不得了，所以张明远也没客气。
等他打开一罐可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才发觉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姐夫，老师说家里有事，你给请了假。是……出什么事了吗？”
席慕言发动车子，调转车头朝医院开去。
他朝后视镜瞥了一眼，“你爸生病了，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他。”
张明远顿时也陷入了沉默。
云汐心里难过，这时候也不愿意开口，她这一路上，脑子里不断浮现的都是在张家那些年的点点滴滴。
小时候的日子虽然很苦，却也有过完整的父爱和母爱，尽管时间很短暂。
张国栋一直将云汐视如己出，不然也不可能在遇到那样的事时，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救下云汐。
光是这份恩情，云汐这辈子就还不清。
她本来想着，等张国栋出狱后，再好好补偿他，让他颐养天年。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到了，下车吧！”席慕言停好车，熄火。
张明远先下了车，抬头看着医院大楼那个醒目的十字架，一颗心也往下沉。
席慕言拍了拍张明远的肩膀，“又长高了，是个大小伙儿了。”
云汐一直默不作声，就这么低头跟着席慕言走。
几个人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外面坐着两个穿便衣的狱警，坐在板凳上，后背挺得笔直。
席慕言出示了相关手续，又把他们几个的身份证递过去。
狱警核对身份无误，这才放行。
戴着口罩进入重症监护室，云汐几乎在看到张国栋的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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