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粪工厂这事就由王老爷和孙定南携手合作建设，孙山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即可。
特别关于技术上的问题，孙山看得比谁都严格。
之后就开始招收征役修路。
这事自然交给王县丞了，谁叫他是知县的佐贰官。
王县丞：......
他们王家两兄弟上辈子欠孙山的吗？怎么这辈子被他支使得团团转？
存在感不强的吴主薄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县里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不是相亲相爱就是龙争虎斗。
目前来看孙大人和王大人的关系非常微妙。
说相亲相爱一家人嘛，又不见他们把酒言欢，除了说公事，就没见过他们私下吃过饭。
要说龙争虎斗吧，又不应该。孙大人把王家子弟放在身边细心教学，这哪里斗争的模样！
吴主薄暗暗地观察孙山和王县丞的关系，发现迷雾重重，怎么拨也拨不开。
最后想着惹不起，总能躲得起吧，尽量不要在他们跟前出现，免得被殃及池鱼。
这世道是不公平的，老大和老二打架，往往受伤的是老三。
吴主薄可不想成为受害者。
王县丞可不知道吴主薄的想法，此时此刻正在整理征役的事宜。
王县丞问：“大人，这次征役跟之前一样，你看可行？”
孙山摇了摇头头：“不可行！”
王县丞：.....
什么意思？是在质疑他的工作能力吗？是想借故打压他的气焰吗？
上一年，上上一年，上上上好几年都这样征役，怎么今年就不一样了？
不，应该说今年的下半年就不一样？
是因为新官上任三把火，要与众不同吗？
还是想给他下马威，打压他？
王县丞恨不得摔桌子走人，这活没法干了！
我忍！我忍忍！我忍忍忍！
王县丞皮笑肉不笑，扯着比死人笑还难看的笑脸问道：“大人，哪里不妥呢？”
孙山看了看这次征役，跟以前一样，或者说跟黄阳县也大差不差，的确没什么毛病。
不过最近开支大，所以得“劫富济贫”，补贴“官用”。
孙山指了指征役文件说道：“这次征役整体没问题，但有些细节需要变动。”
王县丞把脸凑到孙山跟前，好奇地问：“大人，哪里需要改动？”
孙山说道：“这次征役，不能让人代替，必须本人亲自服役。”
王县丞：......
这哪行？他王家那么多孱弱子弟，如果都去服役，不掉性命也会脱层皮。
怎么这次就不能给钱替役了？
王县丞立即反对：“大人，万万不可啊。往日都能更赋，这次不行，恐怕百姓有意见。”
朝廷规定成年男子每年需服徭役，如果不服役，可以缴纳一定数量的钱物，由政府另雇他人代替服役。
这种制度叫做“更赋”。
孙山摇了摇头说：“往日更赋，不少百姓私自找人服役，从不给官府交钱。这种行为可不行。万一被上头发现，你我都受到牵连。所以这次必须把好关。
想更赋可以，必须交钱到衙门，禁止私自找人服役。如果不想交钱，那得自亲来服役，不能私下找人替役。”
有些有钱但又想省钱的百姓，会私底下找人来替役。
比如交钱给官府要10两，私底下找人替役5两就可以。
这样足足省了一半钱，官府却没什么收益。
王县丞明白孙山的意思了，这是“发钱疯”了。
让不想服役的成年男子必须交钱给官府，如果不交，必须亲自服役，不准找人替役。
看吧，王家只有他火眼金星，看出孙山不仅爱名更爱钱！
孙山这么说，王县丞倒是没意见了。
王家出了名的大户，那服役钱还是有的。
王县丞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这样做也行。既然不想服役，就得把钱交给官府。”
以前不计较，是官府懒得管。
现在孙山要管，其实也合理。
王县丞表示没意见。
孙山又说道：“更赋银由5两改为4两。”
王县丞不解地问：“大人，怎么变少了？”
孙山不想发钱疯吗？少了，衙门收入就少了啊？
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还有孙山这么做，官吏也会有意见。
每年的“助役银”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大家从中或多或少也捞到好处。
如果变少，官吏的“外快”就变少，肯定有意见啊。
王县丞觉得孙山好奇怪，做事互相矛盾。
孙山笑了笑，解释到：“王县丞，百姓私底找人替役，还不是官府的更赋银太高了。这次本官禁止百姓私下找人替役，百姓肯定有意见。
如今本官把更赋银降低，他们的怒火也会消退不少。征役之事阻力也会少很多。”
随后又说道：“更赋银虽然降低了，但来交钱的百姓更多啊。两方合计，官府会收到更多的更赋银。”
王县丞脑瓜子转不过弯，依旧不解地看着孙山。
孙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要是王老爷在，肯定很快就想明白了。
孙山这样做叫做“薄利多销”。人数上去，就算价格便宜，利润也会高。
孙山仔细查看了往年沅陆成年男子的服役人数，以及更赋银的账本。
发现私下找人替役的占大多数，所以衙门收到的钱并不多。
这次禁止百姓私下替役，就算由5两降到4两，官府收到的替役钱也会比往年多。
不是孙山想打这方面的主意，而是衙门的小金库干瘪瘪，得要填补一二。
而且能交钱替役或者找人替役，肯定不是穷人。
因为穷人必定亲自服役。
小时候孙家就是，孙山亲眼看到孙伯民去服役。
像他家在村里属于富农，也不舍得交替役钱，更不要说更贫农了。
能不去服役，呵呵，99%都是有钱人，孙山对从他们兜里掏钱，毫无罪恶感。
孙山笑着说：“王县丞，这次征役，就这一点改动一下，其他的照常。”
随后补充道：“对了，一定要安排人监督好，这次不准私下找人替役。如果被发现，按照《大乾律例.户律》来处理。”
私下找人替役，律法上严禁，实际默认。
如今秉公办理，会被追究“逃避差役”罪。
无论是正主还是替役者均可能受杖刑，罚款，或者重新加倍罚役。
孙山为了填补库房，不得不做起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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