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床顶映入眼帘,艾草混着檀香的气息,飘进我的鼻腔。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缓缓起身,抚上自己的脖颈和脸颊,脑海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用清水洗过一样,脑袋一片空白。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
脑海里好似蒙着一层厚厚的雾,那些关于漠雨淋、关于天界、关于魔界、关于九幽、关于炼心谷……
太多人,太多的事,已经完全褪色,只留下一种莫名的怅然,仿佛遗落了很多重要的人和事!
我似乎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跋涉之旅,有过难以割舍的牵挂,有过撕心裂肺的恨,有过……
可具体是些什么?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就像一场醒后即忘的大梦。
“小姐,您醒了?”夏草雀跃的声音传来,门帘被轻轻掀开,一个穿着碧色布裙的少女端着水盆走进来。
见我醒着,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
“可算醒了,你昨天忽然晕倒了,可把老夫人吓坏了!”
我看着夏草熟悉的脸庞,心底却莫名升起一丝疏离,感觉有好久没见过她似的。
我木讷地问:“我…我一直在李府吗?”
“当然了!不在李府还能在哪?”夏草放下水盆,走上前想扶我起身,语气里满是关切。
“大夫来看你了,说你是忧思过度,气血不足,让你好好静养。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睡着的时候眉头一直皱着!”
忧思过度?
我摇摇头,我真的只是忘了一场梦吗?
我用力回想,可脑海里更加空白了,有些人,有些事,像被深埋的种子,在识海深处隐隐跳动,却始终无法破土而出。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头痛欲裂。
院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管家略显恭敬的通报:“老夫人,谢府来人了,就在前厅等候!”
我心狂喜,应该是父亲来了吧。
外祖母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进来,脸上满是忧虑,伸手握住我的手:“音儿,走,外祖母和你一起!”
我回握住外祖母微凉的手,心头一暖。
梳洗过后,我跟着外祖母来到前厅。
可来人却不是父亲!
那是两个身着锦袍的男子,为首一人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上位者的倨傲,但我却从未见过他。
不过他的面容与父亲倒有几分相似。
他身旁的中年男子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复杂。
“老夫人!”与父亲相似之人对着外祖母拱了拱手,语气平淡。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评估:“这些年,辛苦老夫人照拂小侄女了!”
小侄女?
他是父亲的兄弟?
那父亲呢?父亲为什么没有来。
外祖母冷哼一声,将我护在身后:“谢家主言重了,音儿是我孙女,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倒是谢家主,今日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谢家主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此次前来,是接清音回谢家的!”
我心头一紧,怎么突然要接我回家?
我抬眸看向谢家主,声音平静无波:“谢家要接我回去,不知有何用意?”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我会有如此气度,随即恢复了冷漠:“一年后,陛下要举行‘封灵大典’,需从五大家族中各选出一位适龄女子,送入雷霆秘境,辅佐太子引动上古灵脉,稳固雷霆国的龙脉根基。谢家选中了你!”
“封灵大典?雷霆秘境?”我皱眉。
封灵大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雷霆秘境应该是雷霆国一个很神秘的存在。
外祖母脸色骤变:“我不同意!音儿从未习武,也未曾修仙,怎能去那凶险的秘境?再说,当年是你们谢家说她不祥,将她弃之如敝履,甚至差一点要了她的命,如今需要她了,就这般召之即来吗?”
谢家主上前一步,语气强硬:“老夫人,这是关乎谢家兴衰,乃至整个雷霆安危的大事,由不得个人任性。况且,能辅佐太子引动上古灵脉,是她的福气,也是她身为谢家女儿的本分!”
“福气?”外祖母气得浑身发抖。
“福气,要是谢家主有女儿,这福气给你,你要吗?”
谢家主脸上闪过异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看那就是催命符!谁不知道雷霆秘境凶险万分,进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有去无回,你们这是要拿音儿的性命去换谢家的前程!”外祖母继续诛心。
谢家主脸色一沉:“老夫人慎言!”
“此次封灵大典事关重大,太子殿下会亲自带队,秘境中的危险早已被清理大半。而且,进入秘境的女子,若能成功辅佐太子引动灵脉,不仅能获得上古灵力的滋养,还能被册封为太子妃,尊享无上荣耀,这对清音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太子妃?
如果有这么好的事,谢家旁支有的是女儿,又怎么会轮到我呢?
我心中冷笑,才不会信他们的鬼话。
所谓的荣耀——不过是他们用来迷惑人的幌子,他们真正想要的,定然是那上古灵脉的力量。
我看向谢家主,眼神锐利:“谢家主说的是真是假,恐怕只有你们自己清楚。若真是为了稳固龙脉,为何偏偏选中我这个被断定为‘不祥’的人?”
谢家主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是你父亲的弟弟,你可以叫我二叔,不必如此疏离!”
他这是打感情牌呢,我会上鬼子的当?
我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下文?
“因为你的命格!”
“当年观星台的术师所言非虚,你确实是‘煞星命格’,但他们只说对了一半。你的命格并非单纯的不祥,而是‘煞灵共生’,体内同时蕴藏着极致的煞气与纯净的灵力,正是引动上古灵脉的最佳容器!”
我瞳孔骤缩,煞灵共生?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
“那上古灵脉究竟是什么?”我追问,心底的疑云越来越重。
谢家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上古灵脉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本源能量脉络,藏在雷霆秘境的最深处,以整座秘境为结界,被三层禁制守护。”
“最外层是‘幻音阵’,会引动人心底的欲望与恐惧,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幻境,神魂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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