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吉爷爷?!”
巴顿和阿莱塔惊呼一声,小手捂住嘴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玄圭鹅作为远古种族,早已在历史长河中销声匿迹数千年,陆鸿之所以知道一是银芒在他脑海里的提醒,二是师尊翻阅古籍时曾提及这一族的特征。
玄圭鹅的珍贵程度并不在于它们的强悍,而在于其血脉中独有的“通明”特质。它们能感知天地法则的细微涟漪,甚至能与某些古老意志产生共鸣。而且据传说它们的喙能破开虚妄,直指本源,是炼制破障类圣器的至宝。正因如此,它们才招致了灭绝性的捕猎。
借助蛮神的力量,他能透过外貌直接看到生灵的本质,但开头的时候他只是以为阿莱塔只是某个很像玄圭鹅的部族后裔,所以才半开玩笑的提了那么一句,但如今看来或许并非如此简单!
乌吉爷爷庞大的身躯在幽蓝光线下显得格外肃穆,他浅灰色的眼眸仿佛看穿了陆鸿心中所想。
“玄圭鹅一族避世已久,血脉日渐稀薄。”乌吉的声音带着冰川般的沉静,“如今魔灾肆虐,极寒加剧,这片冻土已非安宁之所。我族中幼雏……需要一线生机。”
“……你们玄圭鹅可是全身都是宝,甚至是能打造神器、助人悟道的至宝。”陆鸿注视着那身莹白羽衣,“你就不怕我见财起意?”
乌吉的喙轻轻碰触冰面,发出空灵的回响。“畏惧源于未知,而您眼中并无贪婪,只有……另一种秩序的光辉。”他微微展开双翼,冰屋内的幽蓝光华流转其上,“我们一族苟存至今,并非仅靠隐匿。若您愿以契约之名庇护幼雏,老夫愿以‘冰核’为赠,助您寻得尖塔之路。”
陆鸿的目光落在乌吉展开的双翼上,那流转的幽蓝光华并非装饰,而是古老契约力量的具象。他能感知到其中蕴含的誓言重量,远比任何宝物更珍贵。
阿莱塔紧紧攥着衣角,大眼睛在陆鸿和乌吉之间来回转动,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乌吉爷爷……您要送走谁?”
乌吉苍老的手轻轻放在阿莱塔头顶:“你,小阿莱塔,还有库木、桑吉,你们三个明日随这位尊者离开。”
“我?”阿莱塔愣住了,随即猛地摇头,“不!我要留下来!我能采药,能帮忙……”
“孩子,”乌吉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你的天赋不应埋没于此。外面的世界虽危险,却也广阔。跟随这位尊者,你会看到冻土从未展现的景象。”
巴顿大叔在一旁沉默着,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拍了拍阿莱塔的肩膀。
“我接受这份契约。”他声音平稳,“不过内容得改一改。”
乌吉浅灰色的眼眸微微闪动,并未立刻反驳,只是安静地等待下文。阿莱塔和巴顿也屏住了呼吸。
“我不会只带走几个孩子。”陆鸿的目光扫过冰屋,仿佛能穿透冰壁,看到整个部落艰难求生的轮廓,“若你们愿意,我可以为你们全族寻一处新的栖身之地。那里不会有刺骨的永夜,不会有难以寻觅的猎物,更不会有……觊觎你们血脉的掠夺者。”
乌吉庞大的身躯微微一震,喙中发出一声极轻的、难以置信的气音。巴顿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又迅速被长年累月的谨慎压了下去。
“全族迁徙……”乌吉的声音带着冰川移动般的沉重,“尊者,您可知我族如今残存多少?老弱妇孺,又该如何穿越这片被魔气逐渐侵蚀的冻土?更何况,外界……”
“眼光放长远一点,这一界不行,那就去其他界,万界之大,总有一隅可容身,至于迁徙之路——”
他话音未落,周身空间微微荡漾,一道银色的大门悄然展开,对面传来与冻土截然不同的温暖气息和灵木清香。
“——并非难事。”
乌吉爷爷那冰雾般的眼眸剧烈波动起来,他庞大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喙部轻叩冰面,发出连串清脆的响声。巴顿大叔张大了嘴,看看裂隙又看看陆鸿,仿佛目睹了神迹。阿莱塔更是忘了害怕,踮着脚试图看清裂隙那边的景象。
“这……这是……”乌吉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颤音。
“一处独立的天地,足够安全,也足够广阔。”陆鸿淡然道,“你们可以暂时在那里休养生息,待找到更合适的家园,或待此界风波平息,再行决定去留。”
乌吉凝视着那片流转的银色光辉,良久,又重新化作人形,杵着拐杖站起身来。
“能否……”
“可。”
老人走进了那道大门,巴顿紧随其后,冰屋内只留阿莱塔仍呆呆站着。
“愣着干嘛?不打算进去看看?”
阿莱塔如梦初醒,小跑着钻过那道银色涟漪。门内并非她想象中神只的殿堂,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葱郁原野,温暖的风裹挟着草木清香拂面而来,远处有潺潺流水声,天际悬挂着无数的星辰,不像太阳那般刺目,却将一切照耀得清晰而宁静。
“这里似乎还有其他人存在。”
乌吉的目光投向远方,只见几缕炊烟袅袅升起,隐约可见简易却整洁的屋舍轮廓,错落分布在溪流旁。
“一些朋友暂居于此。”他语气平和,“他们同样寻求一方安宁。”
“他们……”阿莱塔小声问,“也是您救的吗?”
“不算救,只要值得,我的门始终会向人敞开。”
乌吉望着远处那些忙碌却安宁的身影,眼中冰雾般的眸光微微闪动。他回身,向着陆鸿深深一揖,古老的部族礼仪在此刻显得庄重无比。
“玄圭鹅一族,愿尊您为‘引途者’。”他的声音沉静而有力,“此恩,我族将铭刻于血脉传承之中。”
陆鸿并未避开这一礼,坦然受之。
“哎呀!小陆鸿!怎么能让老人家向您行礼呢!”一个清亮又带着几分嗔怪的女声突然响起。
只见一道流光自远处掠来,瞬间落在众人面前。羽儿妈妈轻轻的揪住他的耳朵,力道却不重,眼里满是关切:“你这孩子,总是这般不拘礼数。”
这训孩子的场面瞬间让几人心中陆鸿那世外高人的形象骤然破碎,阿莱塔看得目瞪口呆,乌吉爷爷也一时怔住。
方才还如神明般开辟新天地的尊者,此刻竟被一位妇人揪着耳朵数落,这场面着实有些……亲切。
……
“三天时间足够吗?”
“足以足以。”
乌吉爷爷眼中冰雾流转,深深望了一眼这片隐居已久的冰谷,“三日足够我们收拾行囊,也与这片世代所居的冰谷作别。”
陆鸿微微颔首,将一枝银枝交予乌吉:“待决定启程时,以灵魂力触之即可。”
乌吉郑重接过银枝,只见枝桠间流光微转,与这方天地的气息隐隐共鸣。他还欲再言,陆鸿却已转身,银色门扉如水波般敛去,身影消失于茫茫风雪之中。
阿莱塔望着空荡荡的冰原,揉了揉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温暖的幻梦。但怀中残留的烤肉余香,和冰屋内尚未散尽的草木清气,又真切地提醒着她方才的经历。
“走吧,孩子。”乌吉苍老的手轻抚她的头顶,“我们该去告诉大伙儿这个好消息了。”
……
在一片被巨大冰棱环绕的寂静冰湖之上,湖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天顶流转的极光,却诡异地没有丝毫寒气渗出,反而弥漫着一股沉睡般的古老法则之力。
陆鸿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冰湖边缘,脚下的雪地未曾发出丝毫声响。他凝视着这片被冰棱环抱的镜湖,极光在墨色天幕上流淌,却被湖面完全吸纳,只留下深不见底的幽暗。
“嗯?幻境?”
他眸底紫意微浅,眼前景象如水面般漾开波纹。
一座巨大的城池坐落于江湖之中,冰晶构筑的城墙高耸入云,表面流转着符文光华,与真实世界的冰棱结构微妙对应。
城池最中央,一座极高的冰塔巍然矗立,塔尖没入流转的极光,那里散发出的法则波动最为古老沉凝。
他并未强行破开这层幻象。那般动静太大,如同直接砸碎一面精心打磨的镜子,必然惊动其源头。
“极寒法则啊……”
他想了想,拿出了一把修长的冰剑。剑身剔白,仿佛由万载寒冰核心雕琢而成,甫一出现,周遭光线便微微向内弯曲塌陷,连呼啸的风声都骤然沉寂。
“帮帮忙。”
蓝光从剑中喷涌而出,先是凝聚成一头巨大的兽形,又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头体态修长、浑身雪白的雪狼,优雅地落在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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