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城西马场——
凤遇竹与柳烟桥一同来到此处放鹰,马蹄踏碎光影,银鞍映射出五彩的光。凤遇竹抬手,她手臂上鹰爪腾空,一道箭一样的身影俯冲而出,苍鹰振翅掠过草甸,在猎猎风声中旋出一道弧影。
勇猛,又高傲。
一旁骑着绝尘的柳烟桥看着那只鹰升空盘旋,心中忽地生出一股感动。
她望着天空,迟迟收不回视线。凤遇竹转头看她,不多时,目光移转,举起手朝天空示意,紧接着,那只苍鹰震动双翅,俯冲而下,稳稳落到她的手臂上。
“姐姐要不要试试?”她跨坐白马之上,问身侧人。
柳烟桥有些激动:“可以吗?”
“当然。”
说罢,凤遇竹下马,
“姐姐下马试吧,初次还是不要一心二用。”
柳烟桥闻言,也跟着下马,凤遇竹走上前,轻轻握住柳烟桥的手,将护具给她戴上,接着将苍鹰放到她的手臂上。
不算很重,但柳烟桥难免紧张,手臂有些不稳。
凤遇竹感受到她的紧张,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说着,她的手仍覆在柳烟桥的手上,给她力量。柳烟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凤遇竹慢慢引导她举起手臂,朝天空示意。苍鹰似乎感受到了新主人的气息,在柳烟桥手臂上扑腾了几下。随后,它展开双翅,冲天而起。柳烟桥看着苍鹰远去的身影,眼中满是惊喜。
凤遇竹站在她身旁,目光却更多地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的神情,也不自觉跟着上扬唇角。
苍鹰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又俯冲而下,稳稳地回到了柳烟桥的手臂上。
柳烟桥视线落在自己手臂上:“它叫什么名字?”
凤遇竹收回目光,抬头看向湛蓝的天空,轻声回她:
“止戈。”
微风正好,阳光不燥。凤遇竹的眸中映出天空的澄澈倒影。
山河未宁,烽火不熄。惟愿战休戈止,岁岁承平。
柳烟桥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空,心中也泛起了同样的期许。她转头看向凤遇竹,只见对方眉眼深邃,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散发着暖柔的光芒。
凤遇竹感受到身旁人的视线,慢慢转过头,与她对视:“姐姐……怎么一直看我?”
柳烟桥将鹰还给凤遇竹,看着她,审视片刻,开口:
“突然发现——小竹今天,格外好看~”
不远处本是要将马牵回马厩,但无意听到柳烟桥调笑的青凌:“?”
柳姑娘现在才发现吗?他这样想着,转头看向凤遇竹,将人又打量了一番。
说是今儿出来放鹰,但自家少爷不知又抽了什么风,硬生生是在屋里捯饬了小半个时辰,把自己打扮得跟花儿一样才去叫柳姑娘。就这会儿,旁人若是往这边一瞧,知道的说他们是放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放花孔雀呢。
还用发现?不明显吗?青凌不理解,看了会儿,牵着马默默走开。
对于他的腹诽,另一边的二人自是不知。
柳烟桥自然不瞎,在府中她就发现这人的精心打扮,但她就是不说。至于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凤遇竹憋了一路好像快憋疯了,而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提醒的模样……很有意思。
不过谁能想到,她装作没看见,凤遇竹居然就当真能忍住不说。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柳烟桥也不忍心看她真把自己憋死,出声道:
“是哪里不一样?”
凤遇竹闻言,唇角控制不住微微上扬,别过头,不去看她。
“是衣服,还是首饰?嗯?”
……
天色渐暗,几人也乘上了归府的马车。
到了凤府,刚踏进门,就见几个小厮手里端着各样摆件,步履匆匆忙活着什么。
凤遇竹奇怪,看了眼身旁人,见后者脸上亦带着同样的疑色,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青凌反应倒是快,上前拉住一人询问:“这是做什么?”
“凌哥,”小厮见是青凌,停下脚,弯了弯身子,“咱们在收拾流水居呢。”
青凌疑惑:“收拾流水居做什么?”
凤遇竹与柳烟桥也走上前,那小厮又冲着凤遇竹行了一礼,继续道:“也是不巧,今儿宫里的刘公公送文书过来的时候,少爷不在。”
“说是明儿公主要来看望夫人,圣上恩准在府中小住几日呢。”
“夫人吩咐我们紧着把流水居收拾出来,莫要怠慢了。”
闻言,凤遇竹沉默,而后点点头,冲他招招手,示意他继续忙去。
小厮抱着摆件快步离去,待在原地的几人脸上神色各异。
柳烟桥不明所以,看向凤遇竹,见她眉心微拧,神色染上些许凝重。
“公主……”柳烟桥缓声开口,“要来府中做客?”
凤遇竹双唇微抿,缓缓点头。
“不知这位,是朝中哪位公主?”见她眉心不展,柳烟桥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
“三公主……又或者说,七公主。”
凤遇竹长舒一口气,与柳烟桥继续迈步朝亦园走去。
“原来是七公主……”柳烟桥若有所思,点点头。
像她这样的普通人对于皇室知之甚少,皇子或许还有所耳闻,至于公主,就少听了。最多不过是知道如今宫中四位公主五位皇子,而朝中皇子公主共列排序,这位七公主,排行为七,而在四位公主中,排行则为三。
凤遇竹向柳烟桥解释:“七公主的母妃,云妃娘娘,是母亲的姊妹。刘公公说公主来看望母亲,从亲戚来说,也就是来拜访姨娘。”
柳烟桥点点头,明白了。继而追问:
“这位公主,你可熟识?”
凤遇竹想了会儿,答道:“熟……也不熟。”
“嗯?”女子不解,“怎么说?”
二人说话间已跨进院门,凤遇竹回复:“母亲是诰命夫人,幼时偶尔能带我进宫,那时与七公主见过几面,算是有过交情。但后来我年岁渐长,进宫次数变少,与她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不过母亲与云妃娘娘情谊深厚,后妃出宫有各种限制,但公主稍微宽松些许。得了圣上恩准,公主也偶尔会来府中探望,或许一年也能见上一两次,所以说熟也不熟。”
柳烟桥点头,这会儿莫名有些紧张:“我……要不要准备些什么?”
凤遇竹轻轻摇头:“姐姐不必忧心,我自会处理好。”
只是不知公主突然到访,是否另有深意。
正说着,青凌匆匆赶来,“少爷,夫人请您过去,说是要商量招待公主的事宜。”
凤遇竹起身,对柳烟桥道:“姐姐先回房休息,我去看看。”
柳烟桥点头,瞧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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