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就在洛可可暗自盘算的时候，沉默许久的托莉雅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不站在你的对立面上，不再搞什么计划，那么你会原谅我吗？会原谅我之前所作的一切吗？”
托莉雅的声音里充满了试探。
“...”
洛可可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托莉雅那双带着期待的粉色眼眸上，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可能原谅你，托莉雅，死在你手上的无辜者实在太多了，那些被你操控的尸骸毁灭的城镇，那些因你的幻梦囚笼永远沉沦的生命，都是你欠下的血债。”
“即便我想答应，我心中的底线，那些逝去者的亡魂，也不可能答应。”
“血债？”
托莉雅的脸色瞬间变了，之前的委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激动。
“那些都是普通人！是没有任何力量、对世界发展毫无意义的人！即便杀了他们，也不会对文明的走向产生太大影响！”
“反过来，如果你能向我示好，争取到我这样强大的战斗力，就算死一亿、十亿的普通人，从理性上讲，都是值得的！为了守护更长远的未来，牺牲一点‘无关紧要’的人，难道不对吗？”
“无关紧要？”
洛可可反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可就在不久前，你不是刚刚才被‘无关紧要’的凡人挫败了阴谋吗？”
托莉雅的面色瞬间一僵...洛可可说的是她操控恩格里克躯壳时，被人类的防御部队拖延了时间，最终让洛晨曦有机会夺回恩格里克灵魂的事。
那件事确实是她的耻辱，也是她不愿提及的失败。
洛可可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继续说道：“托莉雅，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曾经善良而又负责的无限族领袖，那个甘愿赴死也要为新生文明争取时间，最后选择将自己孩子托付给我的托莉雅?凯文利亚，到底去哪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狠狠砸在托莉雅的心上。
她的脸色彻底变得苍白，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
那段过往是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角落，也是她如今所有偏执的起点。她曾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过去的自己，可被洛可可当众提起时，那些尘封的记忆与愧疚，还是瞬间将她淹没。
托莉雅的身体微微颤抖，周身的紫色能量开始紊乱，永恒庭院的景象也变得更加模糊。
她不再争辩，只是悻悻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算了，萨杨莎殿下，您的脾气一向都是这样的倔，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
“我只能提醒你，我的出现只是个开始...很快，这个世界就将迎来更多的神只，你们拒绝了我的‘安乐死’计划，拒绝了用短暂牺牲换取长久和平的可能，未来，只会得到更多的痛苦和遗憾。”
洛可可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却没有丝毫同情，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比起未知的失败，我更讨厌的是还没尝试就放弃，更讨厌用‘牺牲他人’来换取所谓的和平。这不符合我的原则，也不符合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期待。”
托莉雅没有再说话，紫色的能量如同潮水般退去，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永恒庭院的幻象也随之破碎，医疗室的景象重新恢复...白色的墙壁，运转的仪器，以及病床上刚刚苏醒、正一脸茫然看着这一切的艾梨莎。
洛可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转身走向艾梨莎的病床。
艾梨莎此刻已经彻底清醒，正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
看到洛可可走来，她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欣喜取代。
“可可小姐？我们...赢了吗？”
“赢了。”
洛可可在床边坐下，语气轻柔却带着肯定。
“巨龙已经被唤醒，幻梦之神也灰溜溜的走了，我们...胜利了。”
听到“胜利了”三字，艾梨莎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眼中却渐渐泛起泪光...胜利的喜悦中，夹杂着对尤里乌斯和那些士兵们牺牲的悲伤。
她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
“太好了... 尤里乌斯要是知道，应该也会高兴的。”
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坐直身体，目光坚定地看向洛可可。
“对了，我答应过要教雾月次元幻想能力，现在就去她那边吧，不能再让她一直昏迷下去。”
洛可可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艾梨莎刚从幻梦囚笼中苏醒，身体还很虚弱，却依旧记着对雾月的承诺。
她点了点头，道：“别急，先歇一会儿，等你状态好点再说。”
“不用等。”
艾梨莎摆了摆手，挣扎着想要下床。
“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拗不过艾梨莎的坚持，洛可可只好扶着她，慢慢走到雾月的病床边。
艾梨莎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指尖凝聚起淡蓝色的能量...那是次元幻想能力特有的波动，柔和却充满韧性。
她将能量轻轻覆在雾月的眉心，声音温和地开始呼唤。
“小家伙，听得到吗？跟着我的能量走，别害怕，把你心里的顾虑都抛开，用意识去构建属于你的‘次元’...”
艾梨莎的术法堪称神技，能量如同有生命的溪流，缓缓涌入雾月的意识深处，引导着她打破自我封闭的梦境。
雾月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更加平稳，周身萦绕的那股虚幻甜香，一点点被淡蓝色能量驱散。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
治疗的过程比洛可可想象的还要顺利。
雾月在武学上的天赋确实不算强，即便有艾梨莎亲自教导，最终也只学会了次元幻想的皮毛...她无法像艾梨莎那样构建复杂的次元空间，只能用能量轻微调整自身意识的状态。
可皮毛却也足以修复她脆弱的内心...次元幻想的能量像一层保护罩，隔绝了过去的恐惧与自我怀疑，让她终于有勇气从梦境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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