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像块浸了墨的破布,猛地罩住了月亮,河道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水面泛着点模糊的白光。
船行到碎石滩时,船底擦过礁石,发出“咯吱”的轻响。
“老伯,船就靠在这儿,您多盯着点,听见动静别出来。”
杜老三拍了拍船老大的肩膀,将腰间的弯刀拔出来,刀身在暗处闪着冷光。
船老大点点头,攥着篙子的手紧了紧:“你们可要当心啊。”
杜家队员早都抄起了家伙,有持刀的,有握短矛的,一个个屏着呼吸。
田小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水里悄无声息,手里的短刀泛着幽光。
杜老五握着柄长刀,深吸一口气,跟着众人淌水往芦苇荡里走——水刚没过小腿,冰凉的触感让他脑子更清醒了些。
芦苇秆子比人还高,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走进去就像钻进了迷宫,叶片刮在脸上,带着刺人的疼。
田小哥走在最前头,凭着记忆里的方向辨路,时不时抬手拨开挡路的芦苇,动作轻得像阵风。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前头忽然露出片空当,搭着个歪歪扭扭的草棚,想必就是放哨的地方。
借着远处微弱的水光,能看见草棚下躺着两个黑影,脑袋歪在一边,呼噜声打得震天响,手里的刀早滑到了地上。
“睡得够沉。”
杜老三压低声音,嘴角撇了撇——这些水匪倒是会享福。
田小哥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
他猫着腰,像只夜行的豹子,踩着芦苇根下的软泥挪过去。
那两个放哨的还在打鼾,其中一个嘴里还嘟囔着“再喝三碗”。
田小哥眼神一冷,左手猛地捂住左边那人的嘴,右手的短刀顺势扎进了他的脖颈。
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便软了下去。
另一个被惊醒时,刚要张嘴喊,田小哥已经转过身,手肘狠狠撞在他的太阳穴上,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家伙白眼一翻,也瘫倒在地。
前后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个哨岗就没了声息。
田小哥站起身,冲后面招了招手,做了个“解决了”的手势。
杜老三带着人跟上来,看着地上的尸体,低声道:“这些杂碎,死了都便宜他们。”
杜老五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草棚角落堆着的空酒坛,心里那点不忍早被压了下去。
——若不是这些人,多少商船能平平安安走完整条水路?
田小哥指了指芦苇荡深处,那里隐约能看见几盏晃动的灯火,想必就是乌鱼帮的老巢。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率先往深处钻去,芦苇叶被他拨开的轻响,很快就被风吞没了。
杜老三冲众人打了个手势,一行人紧随其后,脚步声被厚厚的淤泥吸走,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又被风吹来的芦苇叶盖住,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往前再走几十步,就能看见乌鱼帮那片歪歪扭扭的棚屋,隐约有猜拳行令的声音飘出来,混着劣质酒气。
田小哥攥紧短刀,脚刚要往前迈,后领却被人一把拽住。
回头一看,杜老三正冲他摆手,又指了指旁边跃跃欲试的杜老五,压低声音道:“都别急着冲。”
他往旁边挪了两步,躲在一丛粗壮的芦苇后,伸手在地上比划——先是画了个圈,代表乌鱼帮的巢穴,又在圈外点了几个点,最后做了个点火的手势。
田小哥眼睛一亮,随即明白了:“火攻?”
“对。”
杜老三点头,声音压得像蚊子哼,“这芦苇荡干得能点燃,风又顺着往他们棚屋那边吹。
咱把四周围起来,火一点,任他们插翅也难飞。”
杜老五刚要说话,被杜老三一眼瞪回去。
他想了想,这法子确实比硬闯稳妥——乌鱼帮在暗渠里经营多年,保不齐藏着什么机关陷阱,硬冲怕是要吃亏。
田小哥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抹狠劲:“这招绝!这些杂碎烧起来,倒省了俺动手。”
杜老三冲队员们打了个手势,分了四个方向,每人手里都揣着从船上带来的火折子和鱼油。
“记住,别靠太近,把外围的芦苇点着就行。风会帮咱的忙。”
他特意拍了拍杜老五的胳膊,“你带两个人守东边,那是唯一能往水道跑的口子,别让漏网之鱼溜了。”
杜老五重重点头,这一次,眼里再没了犹豫,只攥紧了手里的长刀。
众人很快散开,猫着腰在芦苇荡里潜行,各自找好位置。
田小哥跟着杜老三守在北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亮了凑到浸过鱼油的芦苇秆上。
“呼”的一声,火苗窜了起来,借着风势,很快舔上旁边的干芦苇。
噼啪声里,火舌像条红蛇,迅速往棚屋的方向蔓延,浓烟滚滚而起,呛得人睁不开眼。
棚屋里的猜拳声戛然而止,随即爆发出慌乱的叫喊:“着火了!娘的着火了!”
“往哪跑啊?四周都是火!”
“从东边水道走!快!”
杜老三趴在芦苇丛里,听着里面的混乱,冷笑一声:“老五在东边等着呢,保证让你们有来无回。”
田小哥望着那片冲天的火光,火光映在他眼里,像燃着两簇火苗:
“这把火,也算给那些被他们害死的人,报仇了。”
火越烧越旺,芦苇噼啪作响,棚屋的茅草很快也被引燃,倒塌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渐渐微弱下去。
东边传来几声短促的打斗声,很快也没了动静——不用问,是杜老五那边动手了。
等火势弱了些,杜老三才挥了挥手:“进去看看,别留活口。”
众人踩着还在冒烟的灰烬往里走,棚屋早已烧得只剩骨架,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焦黑的尸体,再没一个活物。
杜老五从东边过来,刀头还滴着血,脸上沾着烟灰,声音却透着股轻快:“三哥,东边没跑出去一个。”
杜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这片狼藉,一群恶人魂归地府,心里轻松不少:
“走吧,回船。明儿个天亮,这水道上,就清净了。”
火还在余烬里偶尔爆出火星,映着众人往回走的背影,在芦苇荡里拖得老长。
风里飘着焦糊味,却奇异地让人觉得敞亮——这把火,烧尽了肮脏,也烧出了条干净的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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