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少年意气，又或许是不甘心落于下风，在她被祁晏调侃的那一瞬间，姜鹤仅仅是犹豫了下，便很快做了决定。
她要回击。
姜鹤嘴角也勾起，故意学着祁晏的样子，一副随意松弛的样子。
她跟祁晏在一块待久了，他的漫不经心，姜鹤学也能学出三分。
她往前踏了一步，眼睛里闪着的都是不服输。
姜鹤伸手从祁晏的校服底下探进去，像是要摸过瘾一般，在他的肚子上狠狠揉了几下。
手感紧实，硬硬的，皮肤紧的没有一丝累赘。
祁晏是有腹肌的。
这件事姜鹤在不久前的那次就知道了，彼时她半躺靠在祁晏家的沙发上。
祁晏当时穿着那身领子开到胸口的睡衣，可谓是十足的浪荡和狐媚。
还偏要俯身...
美好的春色就近在眼前，姜鹤要是不看一眼，倒是她不解风情了。
当时姜鹤顺着他的领口瞧进去，他的肚子紧绷绷的，依稀间能看到些轮廓。
不过他的肌肉不是那种很夸张，甚至有些吓人的大肌肉块，而是恰到好处，可以说是刚刚好，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所以姜鹤这个时候才会在想要反击回去的时候，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
祁晏根本没想到姜鹤会摸进来，以致于他在那瞬间根本没有动，还是那么直着身子。
或者说，祁晏是默许的，默许姜鹤触碰他的身体。
他看见姜鹤在碰到他的时候，嘴角的笑就愈发的大。
对她来说，能逗弄祁晏，看着他愣神是一方面，摸起来手感好是另一方面。
显然对姜鹤来说，在两方比较下，还是后者更重要。
两人面对面站着，祁晏背对着旁边的那几个同学，他宽松的校服遮挡住了姜鹤的半边身子，也全然遮挡住了她的动作。
所以，在姜鹤干完坏事抬眼看祁晏时。
她的行为和她的神情，只有祁晏一人独享。
姜鹤的眼睛亮晶晶的，唇角抿着笑，一副等待的样子。
祁晏心知肚明她在等什么。
她想看见祁晏方寸大乱手足无措的样子。
事实上，他在那一刻确实浑身僵住了，身体上的触感太过强烈。
姜鹤好似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在他的腹肌上胡乱摸着，根本没考虑到祁晏是个十七岁的男生。
这个年纪的男生。
又是面对着自己心仪女生的触碰，他怎么会稳如泰山？
姜鹤看着祁晏，发觉他半天没说话，好似也没反应过来。
姜鹤满意的笑笑，随即还很是大发慈悲帮祁晏拉了拉凌乱的校服衣角，将其重新整理成原来的样子，好似享用完的登徒子似的。
随后，她还拍了拍祁晏的肩膀，用一副上级领导慰问下属的语气道：“小晏，进步空间还是很大的。”
话音刚落，她笑的愈发大了，在一片夜色中，姜鹤的笑就像盛放的玫瑰花，张扬又热烈，甚至她在干完坏事后沾沾自喜、洋洋得意的模样，也令人沉醉。
恍惚间，祁晏好像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千斤顶撤了，下一瞬间，轮胎与地面结结实实来了个亲密接触。
另一侧有人喊：“别着急，再稍等五分钟，等师傅检查一下行不行。”
姜鹤早已经在说话那句话时就从他身边挤过去，像只小鱼似的，一下子溜走了。
祁晏喉结滑动了下，又舔了舔唇。
姜鹤...
在这方面，她很会跟他作对，奇怪的是，她每次都能占尽优势，让祁晏落于下风。
他闭了闭眼，无声的弯了弯唇。
下风就下风。
他情愿。
呼啦啦的，人群相继上了车，众人还是坐回原位，车里的灯亮着，不似刚刚上车时的昏暗。
祁晏在往靠窗位置走的时候，沈哲突然发声：“你这嘴是怎么回事？”
闻言，夏夏也看了过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祁晏的嘴，而后又看向姜鹤。
沈哲难得跟他搭话，祁晏在惊讶之余，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没说话，目光悠悠的往姜鹤处扫了一眼。
“......”
沈哲顿了两秒，神色不变，像是被祁晏雷到了似的：“行了，你不用说了。”
姜鹤慌忙解释：“他是自己磕到的。”
沈哲虽然点了头，但是眼睛里闪着的全然是‘听你胡说’的眸光。
祁晏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后，姜鹤斜眼看他，什么话也不说。
祁晏顿时失笑：“干什么？”
姜鹤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刚刚换车轮大概耽搁了有四十来分钟，整个学校只有这一辆车被孤零零的落在半路。
现在修好了后，大家都上了车，大巴车发动后，直接往学校开。
一天的走动下来，大家都是筋疲力尽，现在安心下来后，大家都是昏昏欲睡，姜鹤也没力气跟他再说什么，双手交叠在一起，便闭上了眼睛。
她隐约间听见祁晏在弯腰拿书包，不过她没睁开眼睛，回学校的路途还有些距离，姜鹤想睡会儿觉。
下一瞬，身边的祁晏突然开口，他声音很低，近乎是凑在姜鹤耳边说着：“姜鹤，抬一下头，往前一点。”
“嗯？”姜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祁晏手上拿着一个U形枕，正要往姜鹤脖子上套。
“戴上这个睡，舒服点。”
姜鹤懵着，稀里糊涂的就被祁晏套上了。
“你还带着这个？”
祁晏笑了下：“中午你去厕所的时候，我在周家村买的。”
姜鹤点点头，便又闭上了眼睛，嘴里还含混不清道：“景区的东西很贵哦，买这个..干什么。”
她说着话，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祁晏笑着，又拿出来了一个给自己戴上，把书包放了回去，双手环胸，也闭眼休息。
他把自己这侧的窗帘拉了起来，但是前面的同学有的没拉。隔着透明玻璃，窗外的灯光时时映照进来。
大巴车平稳的行驶着，时不时的会传来刹车带来的前扑感，还有喇叭的声音。
姜鹤呼吸平稳，车厢里的细微说话声音也没能吵醒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巴车里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众人伸着懒腰发出舒适的喟叹。
“终于到了，我睡得腰都疼了。”
“这到哪了？”
“转个弯就是学校了。”
车厢里的说话声音把姜鹤从睡梦中唤醒，她费劲的睁开惺忪的双眼，却猛然间对上了祁晏的睡颜。
姜鹤顿时一惊，继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的睡姿全然换了一个。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慢慢侧过身，偏向祁晏那边，下巴抵着祁晏的胳膊，微微靠在他身上。
祁晏也向这边偏着头，此刻还仍旧睡着。
明明姜鹤平时在教室里也经常见他睡觉的模样，不过那时，他常常窝在臂弯里，胳膊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闭着的眼睛。
现在的他，整张脸都暴露无遗，在车子的行进中，斜前侧的窗口时不时的有灯光打进来，在祁晏脸上晃啊晃的。
昏黄的的灯光在他的鼻梁、眉骨处扫来扫去，好像神在爱怜的抚摸着自己的孩子，像祁晏这种长相的人，好似灯光都偏爱他几分。
祁晏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睫毛轻轻耷拉着，看起来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
姜鹤抿唇，心道：睡着了看起来倒是乖了不少。
大巴车的灯还没亮，姜鹤往窗外看了下，还没到学校。
随后，姜鹤回过头，舔了下唇，很快，她偏头凑了过去，很轻的在祁晏的唇角吻了下，随即又飞速退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视着大巴车的前方，也不敢偏头去看祁晏。
片刻后，她发觉祁晏没有动静，心下才慢慢平稳，只当他是还睡着，没察觉到她的动作，随即她准备往那边看去的时候，才突然发觉她的手被人轻轻勾了下，姜鹤刚刚稍微平复下来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又陡然间加快了一拍。
她吞咽了下，随即僵硬的扭头。
正对上祁晏的视线，他已然睁开了眼睛，狭长的双眼中饱含笑意。
祁晏的眼神中没有刚睡醒的惺忪，而是带着几分调笑，嘴角轻轻上扬。
窗外的霓虹灯还时时照耀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间，祁晏语气懒散，笑：“偷亲？”
姜鹤冲他扬着下巴，眉眼间带着匪气：“谁说我亲你了？”话音刚落，她胡乱扯着：“可能是刚刚急刹车时候，我不小心磕到了吧。”
祁晏像是赞同的点点头，随即说出来的话却让姜鹤的得意僵在了脸上，他轻声吐字，却给了姜鹤致命一击。
祁晏道：“我闭着眼睛休息，没睡。”
“......”
姜鹤的笑僵住了，随即她吞咽了下，缓解紧张。
她胡乱否认道：“反正我没干。”
祁晏啧了声，凑近姜鹤的耳朵，用着气音道：“你刚刚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我连你的踌躇和反复，气息和味道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姜鹤听着祁晏愈加露骨、带着调情意味的话语，不由得脸红起来，她急切的转过身，一把捂住祁晏的嘴，神色紧张道：“你...”
祁晏对着姜鹤这种熟稔的捂嘴行为已经表示了默许，依旧冲她扬了扬眉，
姜鹤咬牙切齿，怕她不说出祁晏想听的话后，他还能说出些什么不要脸皮的话，姜鹤像是对祁晏服气了似的，胡乱敷衍着点头：“行！是我亲的行了吧。”
祁晏眼睛弯着点了下头。
在大巴车经过减速带的一阵颠簸后，车辆驶入了附中大门。
在车内的灯亮起的一瞬间，姜鹤赶紧松开手，她把脖子上的U型枕摘下来扔给祁晏，祁晏偏头失笑，乖乖的接了过来，给U型枕的气放掉，又折叠了下塞回包里。
大巴车很快踩下刹车，在车辆停稳后的一瞬间，王潇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下车了下车了！大家下了车直接回宿舍，走读的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逗留，明天照常上课！”王潇的声音从车厢前面传到后面。
话音刚落，车内的人纷纷站起身来。
他们最后一排的几个人倒是很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地，想等着前面的人都下了车再动弹。
不多时，姜鹤才终于下了车，他们下的很晚，前面的人早已经四散而去，车周围没什么人了。
大巴车是从正门驶入的，姜鹤想着就近从正门出去，然后拐个弯进二号门外的那条长路。
祁晏背着包下了车，跟着姜鹤从正门往外走。
“饿不饿？”祁晏问道。
他们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现在时间这么晚，早已经消化完了，姜鹤的胃空空的，点了点头：“有点饿。”
两人在校对面的名叫江南的点心铺子里买了点雪花酥和面包，又在旁边的面馆打包了酸汤面，准备带回去吃。
“回去尝尝这家的酸汤面跟旁边那条街比，那家更好吃。”姜鹤说着。
祁晏点点头，幼稚道：“我觉得肯定是旁边的那家更好吃。”
姜鹤来了兴趣：“你这还没吃呢，怎么就这么笃定？”
祁晏但笑不语。
总不能让他开口说，是因为当时吃那顿饭的那天，是两人的第一次较为正式的约会？
祁晏扯到了别的话题：“累不累？”
姜鹤顿时垂头丧气：“累，走了一天了，人那么多，还挤来挤去的，出了一身臭汗。”
祁晏笑：“回去先冲个澡，舒舒服服的吃饭。”
姜鹤点点头，复又开口：“你有没有发现，沈哲有什么不对劲？”
祁晏偏头来看姜鹤，一脸‘我在你眼里是白痴吗？’的神情看着她，他半晌没说话，最后才开口道：“你觉得我得是一个多么迟钝的人，才能看出来他不正常？”
姜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为什么沈哲全天坐我们的车，王潇什么也不说啊？她也不像是会任由学生胡来的人。”姜鹤不解问道。
祁晏闻言嗤笑一声：“沈哲的沈，可金贵着呢。”
“......”
姜鹤好似明白了，“哦”了声。
她在心里啧啧，原来是沈少爷。
两人闲扯着进了小区，刚到楼下，姜鹤就看见了一辆通体黑色的车。
车牌号是她熟悉的数字。
姜鹤顿时愣在原地，目光直愣愣的看着那处，祁晏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便偏头看她：“怎么了？”
姜鹤吞咽了下，随即仰头看祁晏，语气带着紧张：“...我爸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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