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徐书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他便能轻松改写沐京华的命运，让他从一个偏激恶毒的疯子变成如今这般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幸福儿？”
“天道不公，天道何其不公啊。”
“乔渐鸿，你是不是疯了！”乔湾无语坏了，真想一巴掌糊上去，“我现在真的一点不能理解你。”
“白丹晨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逝者已逝，你又在这里矫情个什么劲？何况沐京华是白丹晨的亲儿子。你怎么知道白丹晨不乐意见到这般场面？”
“你是单纯看不惯徐书也罢了，竟还埋怨起沐哥儿过得好了？前些日子还生出让沐哥儿做替身的念头，我单以为你只是背个放荡不羁的名头，哪知道你真这般……厚颜无耻！”
乔渐鸿一愣，倒是被乔湾骂醒了一些：“我不过是看不惯徐书，没有欺负沐哥儿的意思。”
“没有？”乔湾冷哼道，“没有你让他去给狗皇帝当妃子？现如今坐在上面的那位，早就不是原剧情里的昭彦帝，不过是个胸无点墨的废物傀儡，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浪迹于后宫，还有什么出息？”
“你既知悉原文剧情，便该知道当初沐京华在后宫能干政，是原来的昭彦帝有意为之来混淆太后视听的假象，不过是后来城败，被沐京华钻了空子，才……算了，此事不提。”
“只说昭彦帝是谁害死的，现如今的局面又是谁造成的。乔渐鸿，你就这么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是觉得我不会把真相告诉徐书，告诉秦连溪，还是觉得手握八十万大军你便可高枕无忧了？”
乔渐鸿沉默地坐下，听着乔湾数落完，才笑了笑：“那天你也这般数落我。”
他神色带了几分落寞：“可是乔湾，人总要为什么而活，不是吗？”
“那你是在为什么而活？为了重启剧情线？”乔湾闷了一口凉茶，语气缓和了一些，“可你尝试了一次，结果却是惨痛的。”
“是。”说到这个，乔渐鸿不由苦笑，“除了沐京华，所有重要的剧情人物都被我杀了，可很快便有旁人来补上他们的剧情。”
“这里面甚至包括你。”
乔湾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乔渐鸿冷哼一声：“就算是昭彦帝，天道都能寻一个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草包来自圆其说，真是可笑。”
“所以妄想破坏剧情是不可能的，或许我被卷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劝你安分。”
“可你也说在穿越前，你便不能控制书中剧情，后来不也查明那是因为徐书，是徐书在改变剧情，甚至超出了你的控制。”乔渐鸿眸中闪过一丝狂热，“所以我也一定可以。”
“你可以个屁。”乔湾骂道，“徐书穿书后看上去是改变了很多，但大体的剧情走向，比如遇土匪，来上京这些，还是没有变。”
“这说明剧情虽然可以被修改，但一定不能是大范围、大幅度的修改。你妄想剧情线重启，回到白丹晨还活着的时间点，阻止白丹晨和沐通海成婚，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可……”
“没有可是！”乔湾气急败坏撂下一句，“现在沐哥儿成了皇商，你就别三天两头去招惹人家了，也告诉沐通海一声，对沐京华好点，入宫的事情也别再提。”
“乔湾。”乔渐鸿还要再说，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是阿乔在问话，“公子，小姐，午膳已经备好，可要传膳？”
乔渐鸿看了一眼乔湾，乔湾便道：“传吧，但我找玄二去吃。”
说罢，便起身要走，临前还骂骂咧咧道：“你再催我婚，我可又要离家出走了。”
乔渐鸿瘪了瘪嘴，没吭声。
阿乔听到乔湾这般说，不由叹了口气，眼观鼻鼻观心地端着饭菜进屋，却瞥见乔渐鸿手上的伤，不由一愣：“公子，奴来帮您包扎吧。”
他小跑着去取了纱布，小心翼翼地帮乔渐鸿处理伤口，见他没有抗拒的意思，便忍不住道：“公子何苦这般，小姐喜欢什么，随她便是，何必闹成这样？”
“那何人来关心我如何？”乔渐鸿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阿乔听得不解，却还是被逗笑：“公子，这婚事到底是小姐的，又不是您去嫁。”
“是啊。”乔渐鸿回神看向阿乔，“我是不是错了。”
“公子也是为小姐好，哪有什么错？不过是有时候态度有些强硬罢了。”
“态度强硬？”乔渐鸿摆了摆手，“软些便是好？”
“公子……”阿乔不知他是何意，只道，“公子先用膳吧。”
他准备起身，却被乔渐鸿一把拉住，诧异回眸，便对上乔渐鸿的深邃的眼神，又吓得连忙垂眸：“公子？”
“阿乔，本公子问你，这天下可有后悔药来卖？”
“阿乔不知，阿乔只知，这世上的人多是要向前看的。”
“不知前面有什么，还要向前看？”
“就是不知前面有什么，才要向前看不是？若是不好好看前路，错过了什么人什么事，又要后悔了好一段时间。”
“呵。”乔渐鸿笑了笑，“你这见解倒是有趣。”
阿乔不好意思地行了一礼：“若是无事，奴便下去了。”
“你要去见沐哥儿吗？”乔渐鸿点了头，又突然问，“若是想去，明日去白府寻他便是，但他留不留你，便是你的本事了。”
阿乔站直身子：“公子这是不打算让沐哥儿入宫了？”
“本来也没这个打算。”乔渐鸿拿起筷子，翻了翻面前的菜，百无聊赖道，“这段日子辛苦你，先下去吧。”
阿乔应声，缓缓退下，帮着带上了门。
门一关上，乔渐鸿便放下筷子，沉沉叹了口气：“早该料到的，心软到这个时候，哪里还能再有什么机会。”
他起身去了书架前，随后摁了一下桌上的茶宠，面前的书架便一分为二，开出一个幽深的地道来。
乔渐鸿一步步向下，直到闪着幽暗光芒的最深处，他猛然停下脚步。
看着安静躺在冰棺中人，伸了伸手，又收回。
“丹晨哥哥，我又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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