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所谓虚无
明彩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在诸有之时，祂编造出来用以欺骗七泽烟乃至诸真的“真假”之说，所谓“万般强调真，却是假中假”的说法，竟是真的。
这让祂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羲和开口，见明彩并未露出诧异的神情，祂也不意外，毕竟这实在是太好猜了，“你在想，我们是‘虚’，是‘假’，是‘无’……”
“倒是被你看低了。”明彩嗤笑一声，“我可从未抱有如此想法。”
否定自己的存在？可笑？
“是我的错。”羲和果断道歉，态度异常端正。
太端正了，必是有求于人，这让明彩升起了浓浓的警惕之心。
明彩以极快的速度盘算了一番鸿钧与羲和双方的反应，甚至是王阳明的操作，最终还真让祂发现了端倪。
“你们的目的，不止是我，也不仅仅是‘浮黎’，还有鸿钧。”明彩突然开口道……
而此刻，正等着明彩猜测自己寻祂目的的羲和，却是猛然听见这样一句话，令祂与常羲皆是不约而同地侧目。
“还是瞒不过你。”羲和叹了口气，“我们想做的事情，实际上并不会影响你什么。”
“我们只是希望借助你剧本的第一次重置，让鸿钧彻底忘记自己，随后你的‘浮黎’也必然会恢复到祂该走的剧本上去，我们只是希望做一个尝试……”羲和道，“我们想试试，在鸿钧因彻底遗忘自身而消失之后，我们能否利用‘浮黎’这个最接近【恒在】的碎片，利用其中从【恒在】溢出的鸿钧的信息，能否把祂拉回来。”
明彩倒吸一口凉气，可细细思索，祂倒是有些理解对方如此行事的目的，这应当是一种自救吧，毕竟鸿钧“遗忘自身”的这一点，似乎并非个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了，怎能不想法子自救呢？
只是如此一来，这一整个局，恐怕就是围绕着鸿钧而设的才对，毕竟无论是羲和，还是鸿钧自己的说法，祂重新走回【浮黎】原本的剧本，乃是注定之事，是不需要谋划的。
而鸿钧，才是重点。
这般细细想来，王阳明分明就是一个“逼迫”鸿钧“亲自”进入【浮黎】，跳入这个专门为祂所准备的大瓮的局。
看似鸿钧是为了监视王阳明而来，可实际上，王阳明恐怕才是与女娲，与羲和等存在的合作者，给鸿钧织了张大网。
而羲和与常羲的明悟本真，也并非巧合，而是精心的设计，日星之内，能隔绝鸿钧的视线，却瞒不过明彩，也不会瞒过明彩。
为的就是引来明彩，将祂们的计划顺势告知，以求明彩能配合祂们的谋划。
“棋手，才是棋子……”明彩轻“呵”一声，“你们布的这个局，倒是天衣无缝。”
“这你倒是误会我们了，这一局乃是鸿钧亲自设计的，毕竟，还有谁能比鸿钧祂自己更加了解自己呢？”常羲笑道，“真要算计祂，我们可做不到这般滴水不漏。”
也是，鸿钧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以明彩与其短暂的接触来看，明彩自己也是做不到算计得如此缜密的。
也只有祂自己来才行。
“更何况，现在的鸿钧，可也不一定浑然不知，祂定然是预感到了什么，只不过祂可能从这个局中感觉到了自己的痕迹，祂知道这是自己的手笔。”羲和作出结论，“祂很了解自己，也就明白，当祂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就不会作出反抗。”
“也就是，配合。”
祂还真是小觑了世人。
“你们找我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鸿钧’此局吧？”明彩终于是问出了羲和希望祂问出的问题，而不是无关紧要的鸿钧。
与接下来这件事相比，鸿钧可能会付出自己一切的“实验”，不过只是“顺便”罢了。
那为何会让鸿钧作出如此决定呢？明彩想来，祂一定是已经开始“遗忘”，并且深知此事已经无法挽回，不得不这般做罢了。
而落幕于【浮黎】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与【浮黎】扯上关系罢了。
“坦诚才是合作的基础，这一点我们清楚得很。”羲和笑着表露出善意，“你放心，我们并不要求你创造一个‘恒在’，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恒在】便是意味着，恒定不动，不移不变，无法复制，不可转移。”
明彩虽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可羲和还是贴切地做出了这一句回答，也不知是为了让明彩打消这个念头，还是在激明彩呢？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理解【恒在】与【虚无】此二者之间的联系的，也不知道你是如何理解的【虚无】，但我敢肯定，那一定是错的。”
羲和的话语斩钉截铁，可明彩却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而是好整以暇地等着羲和进行祂的表演。
“【虚无】并非一处所在，而是过程。”羲和说出一句令明彩震惊的话，“就如你我，看似面对面，实际上却是【虚无】的不同阶段，你才刚开始，我们处在中段，而鸿钧，已经临近终末。”
“而我们需要的，只是希望你能尽可能地贴近【恒在】，借助你的【浮黎】，尽可能地延缓我们走向终末。”
明彩没有完全相信羲和的话，对方如此坦诚，只能说明坦诚之下所隐藏的，是更深层次的目的，甚至于明彩如今心中的质疑，都有可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这种感觉明彩很熟悉，毕竟以往，这都是祂用来对付别人的。
而且，尽可能地贴近，意味着不能完全接触，结合祂们是【恒在】所溢出之碎片的说法，恐怕完全接触，甚至回归【恒在】恐怕也是一件极其危险之事。
祂们这些溢出之物在回归【恒在】之后，会不会被重新吞噬呢？
还真是令人绝望的猜测。
“与其寄希望于【恒在】，倒不如依靠自身。”羲和神色坚定，“依靠【恒在】的永恒，还是依靠自我的永恒……”
不难做出选择，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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