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招待周雾进来，皱眉，掐指算了算。
周雾还在祈求：“求你帮帮阿玉……”
老爷子沉吟片刻，回道：
“得加钱。”
于是周雾又补了两个亿，并且压下了当初买回的白色玉佩。
……
【所以呢？】
姜灯嗤笑了声。
发现对面这位非主流老头能看懂唇语之后，交流上已经不存在问题。
听完前因后果，姜灯只觉讽刺无比。
【哦～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姜灯攥紧了手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施主回到雪城之后。”
看出她神情不对，但大师依旧笑眯眯的，很快说出一个日期。
【我睡了多久？】
“一夜。”
姜灯转头去翻床上自己落下的包，拿出手机，翻到日历页对照。
时间没错。
入梦时间，是在她……叫人绑架温桃桃的前一晚。
今天，正好是她准备动手的日子。
刚刚好。
行。
这老头可真会掐时间。
很好！好极了！
姜灯把手机扔下，胸口剧烈起伏，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气笑了：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
【温桃桃、周雾、姜正全，现在都好好的？！】
【我白忙活了？！】
她费尽心机千算万算，过程中承受了那么多痛苦也咬牙硬撑下去，就是为了复仇，哪怕为此身心饱受折磨，最后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结果现在告诉她。
没了！
什么都没了！
都是梦？！
姜灯说到最后几乎要呕出血，控制不住内心的怒气，蹭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她也确实发泄出来了。
起身后狠狠踹了一脚茶几，伸手把上面的瓷杯全部推翻，茶壶也掀倒在地。
哗啦啦——
茶具先后碎裂，里面冒着热气的茶水咕噜噜流了一地。
【老头，你觉得捉弄我很有意思是吗？】
【哈。】
【大师，我叫您一声大师，您看看我，您觉得我很像小丑是不是？】
大师脸色变了一瞬，但随即又很快恢复笑容，跟着站起身来：
“施主稍安勿躁。”
“你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单纯的梦境，而是未来现实的预演。至于老头子我，只是提前站在道路的分岔口，想为施主提供一个回头的机会。”
“如果没有这场造梦，那确实就是真真切切、即将发生的未来。”
而且……
大师最后隐晦地点了一句。
这也是他的一次正式尝试，看能否在梦境中剥离姜灯脑海中的系统。
……
这些话信息含量过多。
姜灯听完，暂且压下了心中的愤怒，她最先注意到最后一句话。
可以杀系统。
姜灯眼睛亮了亮，努力平复呼吸，再次坐下来：
【那结果呢？】
大师摇头，叹了口气。
他失败了。
系统是和姜灯本人的灵魂深度绑定的，哪怕入了梦，系统依旧跟了过去。
那你说个锤子！！！
火气又一次冲上姜灯的头顶，直烧得她眼睛通红。
姜灯缓缓勾唇，笑了：
【如果，我不想回头呢？】
【现在因为你这一场梦，让我白白痛苦也就罢了，还把我未来的计划都对敌人透了个底朝天！】
【大师，您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害我？！】
“自然是想帮施主。”
大师只在刚刚茶几被踹时失态了一秒，此后一直都是一副带笑好脾气样儿。
“老头子我，只是把与你有因果牵扯的所有人和物拉入你的梦境。”
“这场梦境一旦结束，其余人都不会记得，从头到尾记得梦境的，唯有施主一人。”
“是选择继续复仇还是就此放下，全看施主想法。”
姜灯抿唇，沉默一秒，呵了声：
【行，我谢谢你。】
她低头，伸手去拎包，把手机又扔回包内，站起身，大步往门外走。
刚走到一半又顿住，姜灯突然回头：
【大师，我以后再要做些什么，您不会再一声不响把我拉进梦境吧？】
“施主放心，不会。这次泄露天机已属破戒。”
尽管他擅长梦境，但如此大规模的造梦也是第一次，太耗费心血，短时间内，想再布置也是有心无力。
那就好。
姜灯点了下头，继续往外走。
大师在她身后最后又劝一句：
“施主，复仇并不能助你脱离苦海，何苦玉石俱焚？选择放下，未尝不是皆大欢喜之局。”
对此，姜灯的回应是：
高跟鞋狠狠踹了一脚路过的玻璃门。
她没有再回头，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很快上车离去。
大师紧皱眉头，捻起手指掐算几秒，猛地一拍大腿站起来：
“坏了坏了！”
杀马特徒弟从后面出来，看到大厅里茶几乱七八糟的，默不作声从杂物间找来扫帚拖把，蹲下去收拾：
“师父，又怎么了？”
大师在前方空地上直兜圈子，过了好半晌，唉声长叹一口气：
“老头我弄巧成拙，帮倒忙了。”
……
姜灯没有目的地。
她叫司机在雪城里随便乱逛。
车开过雪城大剧院，开过帝川大学大门口，开过她以前住过的酒店……
姜灯盯着手机日历出神。
真的是梦。
没有无人驾驶，街上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机器人，只有路边广告大屏幕上一直挂着、循环播放的新闻：
“魔方公司新推出的二代改良机器人，究竟会对人类的生活带来哪些变化？人工智能时代是否即将到来……”
太荒唐了。
她做了一场大梦。
在梦里死过了第二次。
姜灯弯起眼睛，咧嘴大笑，笑着笑着，泪水顺着眼角淌下，止不住，流不尽。
她就像个疯子。
彻底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姜灯甚至有些怀疑，前世她的经历也是假的。
系统是真的吗？
【001，你在吗？】
姜灯在脑海中问它。
系统机械冰冷的声音很快响起：【在，宿主，001竭诚为您服务。】
哦。
系统是真的。
姜灯无视出租车司机惊惧的表情，在一处公园门前下车，浑浑噩噩走进去，往湖前的草坪上就地一躺。
看天空。
天空也没什么好看的。
阴天，不见太阳。
姜灯发着呆，努力理清头脑。
大师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一半。
所以给助理发了消息，绑架计划延后，等她先想通再说。
是继续复仇？
还是放下？
……
女主疯批人设不倒。
来，再跟我重复一遍之前的作话：
我女儿最后一定会复仇成功，并且完成自我救赎的！
我觉得已经追到现在的读者，或许大概也可以对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信心（捂脸）。
卑微作者最后再小小剧透一下，梦境是第一个反转，后续还有第二个反转，然后才会是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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