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华会被逼着去相亲？”
赵尧眉毛一挑，很明显是用比较疑惑的语气问出的：“你确定是张淑华？”
“你这是什么语气嘛，当然是淑华啊。”
赵明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反正现在淑华也挺为难的嘛，我觉得也是，分明就能看出来她和春儿互相喜欢着，可是突然闹出来这事儿。”
她拽了拽赵尧的袖子，撇嘴道：“三哥，我看出来春儿是真挺喜欢淑华的，有没有啥办法。”
“张旅长虽然疼爱女儿，可在这种事面前，估计不会松口。”
赵尧皱着眉头想了想，半天以后才道：“好像有点印象。”
赵明月：“嗯？”
“那是当初在解放战场上，李旅长为了救张旅长，以后再生不了孩子了，而他只有一个儿子，现在这个儿子是隔壁县做连长的，最近一段时间腿脚受伤了，说是有可能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往上升，所以才找到了张旅长。”
“现在不是新社会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事？”
“新社会能够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吗？”
赵尧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是我们太理想主义了，你想，即便是新社会，那么再过几十年，国家所有的经济都飞速发展起来了，肯定还有一些发展不平衡的地方，那些穷苦的地方，女儿是不是也被当成交换的物品？”
“还有一些娶不到媳妇的地方，是不是也会出现一些像是旧社会人牙子的职业，违法违纪的买卖人口。”
赵尧所说的这些话再现实不过，听得赵明月心里也是一跳一跳的。
因为她知道，即便是上一世那种国家的空前盛世，也的确有卖儿卖女的现象。
更何况如今是张淑华这种披着自愿外衣的相亲了。
想起张淑华有可能马上就要去和一个没见过，也没有感情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赵明月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不知不觉就张开手抱在了赵尧的腰上。
“三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排除赵春的因素，她也挺喜欢张淑华的，不希望看见她嫁给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人。
赵尧听了之后没有说话，只是按着小姑娘的脑袋，让她贴紧了自己：“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
但是别人，他没办法。
赵明月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也知道事情几乎已经定下来，真的没办法改变了，就再没说什么。
一个周末很快过去。
送三个人到村口的时候，隐约还能看到赵春傻笑龇着的大牙。
赵明月心疼了这个之后又去心疼那个，见状轻轻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能不能别天天傻笑，看起来和缺心眼似的，以后去了你老丈人家也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你。”
“小姑你不懂，我这叫伸手不打笑脸人。”
说着，还推了推明显情绪不好的张淑华：“淑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张淑华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看见他了，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勉勉强强笑了一个：“对。”
“你看吧，淑华都这么说了。”
赵明月：“……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她用帆布包做掩护，又从商场里面拿出来两个烤鸭：“淑华自己一个，你和你小叔一起吃一个，去吧。”
“知道了。”
赵春大大啦啦的和她挥手：“下周见，小姑。”
“去吧去吧。”
赵明月也摆手。
下周回来，不知道有没有张淑华了。
而赵尧也快请婚假了，到时候赵春失恋，她和赵尧忙结婚的事，想想都残忍。
赵明月叹了口气，一直等到他们三个的背影不见了之后，才挎着包包往回走。
刚到了家里，就看见张艳华和杨贵荣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堆破布头子堆在院子里面。
看见她回来了，两个嫂子立刻挥挥手：“小妹回来了，快点过来，我俩正说呢。”
“说啥。”
赵明月将包摘到了一边，到俩人面前：“咋啦大嫂二嫂，这些布是干啥的呀。”
“干啥的，还能是干啥的。”张艳华点着她脑袋笑了：“马上就要结婚了，还不知道干啥的呢。”
“还不是得给你男人做身衣裳。”
杨贵荣紧接着道：“咱们这的风俗，男人成亲当天穿的衣裳必须是新娘子做的，你一个做高级裁缝的还不知道？”
赵明月表示这还真不知道。
但俩嫂子都说了，她也只能点头：“知道啊，咋可能不知道嘛，这就是这两天给忙忘了。”
她接过那些布，脸色一下就精彩起来：“但是……用这些布做啊？”
用这些给赵尧做结婚穿的衣服，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赵明月一个个拎起来看，离近了闻闻，怎么好像还有股骚哄哄的臭味。
杨贵荣把布一卷：“那倒不是，就是今天收拾你小侄儿的粑粑介子时候想起来这回事了，这都是赵处的尿布，准备点火用的。”
赵明月：“！”
突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她快步跑进屋里去洗手，俩嫂子哈哈大笑。
都快结婚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小妹咋这有意思呢。
“你俩在这笑啥呢。”赵母领着赵处从外头回来，见俩人不像好笑。
杨贵荣将孩子接过来，把事儿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赵母也被逗得在院子里笑的拍大腿。
赵明月在屋里气的简直不想出去。
这仨人真是的，笑也不能小点声嘛。
不过，他们这样一说，也确实提醒赵明月了，她给那么多人做过衣服，可是好像真没给赵尧做过衣裳，现在快结婚了，确实应该给他做一身穿穿。
等到了当天晚上，她便关上门，去商场里面转了一圈，挑了最柔软的料子拿出来，准备给赵尧做一身列宁装穿。
这个年代黑西装还不流行呢。
说干就干，她将料子放在一边，打算明天就拿到记工房去，干完活就做衣裳。
却不想等到第二天，记完了大家的分数，却迎来了一个坏消息。
冯佩珍今天没下地挣工分，去了一趟镇子上给家里拍电报，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那两个让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的人。
当时脸上的血色就全都不见了，也来不及给家里拍电报，拿起包袱就急匆匆的往村里跑，一直跑到赵明月的记工房才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明月，他们，他们回来了！他们竟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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