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远空湖。
这里算是旅游景点了，湖连着湖，水连着水。道路崭新，绿化怡人。轻抚的夜风，给浮躁浸着凉意。
道路一侧就有餐馆，晚上生意还不错。
湖中也有两家，远观镜面灯火通透，繁星映于湖上，如星河倒坠。
最美不过远空的夜晚。
许弈来此多天，此刻才领略了这句话。
路旁有人在散步，许弈下车后就把口罩戴好了。
陈玉林提前转过一圈，回到两人身边：“老板，湖中餐厅人比较少。”
许弈：“你先去订个安静点的位置。”
陈玉林犹豫，担心许弈跟林雾的安全，但还是听话的乘船先去湖里。
许弈身手很好，健身方式也倾向于拳击等这些协调全身的运动。经验判断，他老板对付几个普通人问题不大。
行程又较为隐私，突发状况概率更小。
林雾裙摆被微风吹的飞扬，步伐有些跟不上许弈。高跟走路还难受，以后再不穿高跟了。
她默默嘀咕着，瞥了瞥夜灯下的他，又控不住瞥向斜对面一对牵手散步的情侣。
许弈这人除了外在出众，身上似还有着极少见的特质。说不出哪里不好，却能说出无数种好来，只见一面就没再忘掉。
林雾：“你应该谈过很多恋爱吧？你这种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都一定很引人瞩目。”
许弈：“蒋清雨是我第一个有感觉的女孩，于思媛是初恋，唐渝是利益两性互引的结合……”
林雾随便问问，哪想他这么实在的回答，实在到让她脸色都僵了僵。
蒋清雨跟于思媛是他前任，可理解。
唐渝什么鬼？还两性互引。
“你俩不是炒作吗？”
“炒作跟在一起不冲突。”
林雾聊的害怕，心冷，还有种说不出的微怒。
许弈随口继续：“阿姨关心的问题我也可以告诉你，孩子是我的，跟我有七八分相似。”
林雾手指蜷了蜷：“你不怎么尊重人，连谎言和委婉都不屑。”
许弈：“跟敞亮的人说话当然要敞亮点。你呢，谈过几次？”
林雾：“从进入少年班再到留学，我妈一直都跟在我身边陪伴照顾，那些阶段我眼里也只有学习……这几年被动相亲过不少，基本是我爸同事和亲戚介绍的，也没碰到合适的。孙叔让我跟你相亲我都没时间，但因为是你，我大老远提前休假从燕城赶过去的。”
“女人嘛，都崇拜和欣赏身上有光芒的人。特别是永城的女孩，谁会不想认识小许总，别说能相亲，见一面合个照都能兴奋多少天……我现在信一句话，我认为完美的，会有更多的人去认为他更完美。我想要的，更多人在跟我抢着要，唉……”
许弈意外她能说出这么感性的话，目光转向她白净秀致的侧脸，无言去接。
林雾是个性格很淡的人，连初见肌肤都素净中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少化妆，直白而执着。
她今天化了浓颜，穿了最好看的裙子，鞋跟细高，走路都有不适应。拢起的头发有发丝随风舞动，人突显的薄弱。
许弈略有负罪。
他这段时间，言行举止是太轻佻了些。
入眼的，总下意识去接触，去寻找并尝试着相处的主动性。是挺主动，就连唐渝那种性格鲜明，棱角极多，心机深沉的女孩，他也做到了至少感情上让她变的被动。
他脚步慢了些，打岔：“一看到湖水，想钓鱼了。”
林雾：“吃饭我都嫌浪费时间，为什么你能静下心去钓鱼？不理解乐趣在哪，我爸没事也偶尔出去做这个。”
“跟你科研有突破的乐趣是一致的，追求的目标和价值体现不同而已。”
见陈玉林带着船员过来，在岸边停靠。
许弈先一步上去，随手扶住林雾，让她也笨拙登船。
船开的不快，船员跟陈玉林在前，两人坐在中间。
林雾低着的视线随他视线而动，意味不明：“你经历真的是很多彩，让人羡慕。”
许弈：“可又有谁不羡慕你呢，家庭这么好，自身还是个天才，形貌优越。丰富多彩不代表是好的，单一和纯澈才难得。惊涛骇浪中闯荡穿行，看着惊心动魄，最终的追求却也是风平浪静，你出生已是无数人毕生寻求的终点。”
林雾：“如果不看你的实际行为，你这人迷惑性实在太严重了，让我有种就算明知你感情不纯粹都想靠近的冲动。你对我应该是挺忌惮的，不想陪，担心我的背景家世对你造成困扰。会赏脸一块出来陪我吃饭，八成是怕你在南丰的生意布局会受到影响。你这人，一定会考虑的有这么多。”
许弈再次被聊不会了。
实心人总容易出其不意的逼着别人去回应。
承认她说的对，神仙都气。不承认，她自个是这么认为。
许弈：“你爸在南丰应该待不多久吧？”
“没了解过，从家庭装饰情况来看，会长住一阵子，你问这干嘛？”
“随便打听打听。”
林雾：“你说要给我章老师的号码，还没给！”
许弈：“我哪有他的号，回头帮你给许茴要。还得让她给你个朋友身份，免得露馅。”
林雾：“她好漂亮。”
许弈：“没你漂亮……”他顺口接话，跟着有点苦恼的打住。明明这顿饭是来跟林雾摊牌，把俩人关系弄正常点，一说话总不受控。
林雾：“你说谎，夸人，赞许都是本能。越随意，越没一句真话。你多考虑几秒，再跟我说一遍我跟许茴谁漂亮？”
许弈等了几秒：“在我眼里是你，身上那种干净执着的气质挺吸引我。”
“哦，气质吸引你，外形差点意思。”
许弈：“你非要这么找茬的理解，就当你说对了吧。”
“她今年到底多大了。”
“虚岁比我大十七，实岁比我大十五。我刚意识到她竟然也是个天才，十五岁的时候就出国了……”
“她是章老师的女儿，天才有什么稀奇的。”
许弈听着，惯性走神，陷入思索。
心脏莫名有点刺感，他远观着繁星跟波光微起的湖面连成一线。脑海中自动出现了那个十五岁就推着大大行李箱，走出国门的身影。
林雾二十多岁过的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家人从少年陪读到工作。
她就只有她自己。
碰到林雾这种留学生跟其它有人陪读的留学生，她会是种什么样子的心情。
十五岁的魔咒。
好似很公平又残忍的施加在了两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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