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无数事实证明，暗夜从来都是罪恶的催化剂。
这是一场迟到的约会，为了这次佳人相约，他从下午四点半顶着的大热头便在餐厅门口排队。
这一等便是整整六个小时，在此期间，他总共只敢打出两个电话。
一个是李素说她还在化妆，一个就是让他稍等。
他的周围已经从冷清到热闹又再次变回寂静，只有少数几个服务员在擦拭着桌椅。
“先生，请问这些可以帮你先收掉么……”
之前为了避免尴尬而点的牛排原封不动的已彻底冷掉，至于真正想要等的人却始终没来。
“收……收掉吧……”
高凯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沙哑，他默默去把账结掉，在前台以及服务生众多怜悯的目光中跨上了借来的小电驴。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江堤边，又给自己买了包烟。
辛辣入喉，吸进去的是惆怅，呼出去的是忐忑。手机被点开后又按灭，他现在真不知道该不该再给李素打一个电话。
自那次联谊聚餐之后，这家伙的整副身心不知不觉都被此人占据。
她的一颦一笑，说出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会被无数次的揣摩解读。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当第三支烟的寂寥全部入肺之后，高凯最终按下了拨通键。
随着话筒里传来了机械式的提示音，他不觉难受，反而多了些莫名轻松。
打不通……只是打不通而已……或许是临时有事……或许是手机没电……
在掩耳盗铃式的自我安慰下，高凯仿佛重拾了信心。
而现实显然是残酷的，就在他把手中烟蒂丢入滔滔江水中，并夹杂着一切失望随东流逝强振精神的时候。
江堤对面，海城酒店门口此时出现的一对身影，又将这脆弱不堪自我营造的希望给击得粉碎。
李素，是李素！高凯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脸上看不到有其他过分表情存在，就那样，呆呆的……
一袭水蓝色的连衣裙此时是那么的讽刺，一百多吨馒头咸菜加上一台笔记本换得的裙子，第一次着装却是展现在另一男人面前。
恍惚间，高凯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他伸手想去胡乱抓，结果什么都抓不住。
对面的李素笑得很甜，就像那次两人坐在柳树底下冰淇淋沾到小脸时一样。
黑色布加迪威龙的车门打开，李素没有半点犹豫就跨坐了进去。
身边的男人抬起胜利者的头颅，然后就迎上了江堤上那道呆滞目光。
两个世界的人，后者永远只能仰视着匍匐追逐，却永远触碰不到……
高凯不知出自什么心理，他像是个溺水之人想要抱住身边任何的东西。
小电驴发疯的在身后狂追不舍，他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就算追到了又能怎样，总之他就是想追，不停的追，本能驱动下没有任何理由的追……
好在海城的拥堵并不适合跑车的发挥，在最后一格电量即将耗尽的时候，居然还真的追上了。
车子在前方路旁，这是市郊的半山公园。登高远眺，江风月色入怀。
高凯捂住极速跳动的心躲在树后，远处层层叠叠的路灯之下也有少许行人在轻步慢跑。
此地属于偏僻处，无需多想也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
胸痛如绞，说不定心爱之人这时就雌伏在他人身下奉迎承欢。
然而所想或有偏差，事实也并非如此。
副驾驶内，李素骤看四周，顿时心中多生慌乱。
“李先生，不是说好送我回家的么？为什么开到这里来了！”
“总是听人家说海城西山江景有多么美，我只是见时间还早，便自作主张带李小姐来看看……”
男人同为李姓，正是早先与蔡达明一起的李敛。
今晚是蔡达明做东宴请，李素父亲身为财政局长，自然也在应邀之列。
只不过这老小子总想让自己女儿攀高枝，当听闻今晚津城李家公子也会参加时，二话不说便拉着女儿过来了。
结果就是李敛这家伙早上被沈夕颜拱得了一身的火，当看见姿容同样上佳的李素时，那就跟馋猫见了腥鱼一般贴了上去。
一来二去之下，两人就成了宴会上人人羡慕的一对。
“太晚了，家里父母会担心的！这江景什么时候都能看，要不改天吧……”
李素对于李敛的身份条件言谈举止本身也是颇为满意的。
当然，若是在正式确定关系后，她也不会拒绝发生点什么。
但毕竟今晚才第一次见面，哪怕印象再好，该坚持的底线总是要坚持的。她一直都深信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男人都是不懂得珍惜的。
“月色正好，难道李小姐就忍心辜负……”
李敛是什么人，那就是个大纨绔，色中饿鬼。如今猎物在侧，他又怎可能轻易放过。
毫无征兆的，这个人渣就直接往副驾驶座上的李素身上扑过去。
那袭水蓝长裙嘶啦一下就被扯开，露出了胸口大片的雪白。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啊……”
李素一只手下意识的抵住扑过来的李敛，另一只手则是试图打开车门逃走。
奈何对方早有准备，车门早就被反锁。
“放开我……无耻……快放开我……”
胡乱拍打的李素无意中碰到了按钮，封闭的车窗居然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如此一来，车内的呼叫声立马传出，顿时吸引了周围那些夜跑的路人。
而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高凯在听到李素的呼救声时，整个身体瞬间处在打鸡血的状态。
肾上腺素与压抑了一天的情绪骤然爆发，有狂怒，有惊喜，有释然，多种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他此时完全失去了理智。
驾驶室的车窗突然被从外面暴力破开，双眸血红的高凯就如同一只发狂的公牛横冲直撞。
李敛被他硬生生的从车窗里拖了出来，哪怕玻璃划破其手臂也浑然未觉。
“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嘭嘭嘭嘭……
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李敛身上，而李素也双手捂胸趁机从车内逃了出来。
高凯见状也顾不上挥拳了，赶紧就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李素遮上。
“素素，你没事吧？”
李素只是一味的流泪，脸上带着无法消散的惊恐。
反观此时挨了重拳的李敛也是怒火中烧，煮熟的鸭子飞了还挨了打，加上今晚喝得有点多，在酒精的作用下同样变得疯狂。
他没有反扑回去，而是钻回车内启动引擎猛地往后退去。
无论是此时的高凯还是周围路人，他们都只是以为对方施暴不成想要逃跑。
可他们都想错了，李敛比任何人都要受不得气。在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布加迪威龙突然发出巨大轰鸣往两人撞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慌而不乱的高凯最终只来得及将怀中的李素远远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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