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陈媛去世已经过了快一周。
这一周，陈颂的话很少，甚至都没怎么跟姜九昭接触过，每天一大早就去上学，晚上打工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
他有天想跟陈颂谈谈，结果发现这孩子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好像是他多想了一样。
直到有一天，警察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他中午做好了一桌子菜，等陈颂回来，上去轻轻抱了他一下。
“今天学习状态怎么样？”
陈颂抱住他，觉得浑身的不快都被逐渐驱散。
“还不错。”
“快来看看今天我给你做了什么菜。”
“粉蒸排骨，红烧肉，鱼香茄子还有辣子鸡丁。”
“怎么样？是不是全是你爱吃的？”
陈颂拉开椅子坐下，夹了一块排骨送进嘴里：“好吃。”
“那肯定，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姜九昭从柜子里拿出来了两瓶汽水，单手把易拉罐打开，递给他。
“喏。”
陈颂笑着接过。
“今天警察局的人给我发了消息。”
陈颂蹙了眉头。
“是有关徐林的事吗？”
“嗯，他们说徐林开着那辆货车去了南方边境。那边的警察在昨天下午发现了一辆货车因为刹车失灵，撞到了高速公路的围栏上，因为重量过大，围栏也没拦住，连人带车都翻了下去。”
“找到尸体了吗？”
姜九昭点点头：“车掉落到了山底时发生了爆炸，没有发现完整的尸体，只剩下了一些人体肌肉组织，鉴定之后确认是徐林。”
陈颂舒了口气。
“所以，警察就不在我周围安排人了，毕竟肇事者已经死了。”
姜九昭看他面色凝重，便给他夹了一块鸡丁：“这又不是坏事，别绷着个脸了，来，吃这个，今天做的，就属这个菜是最好吃的了……”
……
姜九昭因为前一段时间忙着处理陈媛的后事，给公司请了好几天假，事情堆积，这一周都快要忙疯了。
最要命的是，手里新来的几个项目，交稿时间都赶在了临近的两天，这让姜九昭不得不加快进度，至少不能把四个项目都堆在同一天。
陈颂也快要复试了，每天都在对着镜子练习全英的自我介绍，不过因为他准备的很充分，这段时间的学业倒没有太忙。
这些天姜九昭很忙，甚至会因为熬夜画图睡在公司里，陈颂心里很不情愿，但也没多说什么。
姜九昭这会儿已经画工图画到神志混乱，烦得他看见这张密密麻麻的纸就想吐，于是他走出办公室，准备到天台上小抽一根。
一摸口袋，才想起来自己上回买的烟被陈颂扔了。
他在犹豫要不要下楼买一包的时候，后背上搭过来了一只手。
董科眸中含笑，头朝天台的方向微微扬起，手里拿着一包云烟。
姜九昭跟着他来了天台。
“喏。”
董科分给他了一根，两人单手插兜，一时间享受着精神上的麻痹与抚慰，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几天项目多，累坏了吧。”
董科先挑起了话头。
姜九昭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你跟我工作量也没差哪儿去。”
董科笑了声：“是啊，昨天晚上我回公司取东西，看见你了。”
姜九昭愣了下，想起来昨天在公司熬夜画工图，最后直接在办公室睡着了，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条不属于自己的毯子。
“哦……是你的啊，多谢，我明天洗好了还给你。”
董科摆手：“不用。”
“虽然不值钱，但你还是拿回去吧。”
董科愣了下：“我是说，不用洗。”
“……”
姜九昭觉得这话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于是想赶紧把这根烟抽完走人。
“你跟吴婷……关系怎么样？”
“吴婷？”
姜九昭愣了下，吴婷是他手下的一个干事，平常也就正常的交流，董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嗯，她喜欢你。”
“啊？”
姜九昭不敢相信，甚至觉得他在瞎说：“董总，我觉得，如果你只是道听途说，这么乱传对女孩儿影响不太好。”
董科微愣：“不，你想多了，我听她亲口承认的。”
姜九昭：“？？？”
他怎么没看出来？
董科轻笑了下，好像松了一口气：“总之，看起来你对她没什么想法。”
姜九昭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不会传出去，但是怎么着都要说明白：“嗯，没想法。”
董科点头：“那就好。”
姜九昭挑眉。
那就好？什么叫那就好？
难道董科喜欢吴婷？
姜九昭对八卦很有兴趣，他浅浅打听：“董总，你……有女朋友吗？”
董科抬眼看他：“没有。”
看来十有八九。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董科余光打量了他一眼：“长得漂亮。”
姜九昭回忆，觉得吴婷确实长得不错。不过董科没让他再问下去，看姜九昭手中的烟也只剩下了烟头，就从他手中接过来，和自己的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晚上一起吃个饭？”
姜九昭想起来之前是承诺过要请董科吃饭，正好他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画图。
“成。”
晚上，陈颂在陈子瑜的店里打工的间隙，给姜九昭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姜九昭说自己在吃饭，晚上不回家了。
陈颂有些失望。
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今天晚上店里人多，等到打烊估计要凌晨，但是陈子瑜让陈颂十点就回家，陈颂硬生生拖到了十一点。
陈子瑜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空档，坐在椅子上躺尸：“这么晚了，都没公交车了，等下我让人送你回去。”
陈颂摇头：“小瑜哥，我想去找我哥。”
陈子瑜坐了起来：“这么晚了他还没回家？”
“嗯……他在公司睡。”
陈子瑜恍然：“这么忙啊？那行吧，我让人送你过去。”
……
姜九昭有独立的办公室，他最满意的是办公室里的落地窗。
他的办公室在16层，每当他画图画得心烦，就走到窗前，俯瞰高层建筑的鳞次栉比。
今天他跟董科吃饭的时候，聊了很多话题，他发现董科这人确实很懂话术，也不怪他能在领导面前天天晃的同时，领导还不嫌他烦。
两人喝了点小酒，多少都带着些醉意，董科送姜九昭回了办公室，门锁的“咔嗒”声在空旷的大楼内回响。
“董总，你其实不用送我回来……”
姜九昭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落地窗前，满脸舒适地欣赏着夜景。
身后突然出现的体温让他一怔，转身的同时往后退了两步，身体几乎将贴在了玻璃上。
董科好像没看到他的小动作，继续往前迈出了一步：“姜总，我其实有喜欢的人。”
姜九昭继续八卦：“哦？谁啊？表白了吗？”
“……”
董科垂眸，看着面前面颊微红的姜九昭，眼眶深处涌上来了一股暗火。
他轻笑了声。
“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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