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深早已料到玄煜会是如此反应，不以为意的摊了摊手。
“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本尊主大发慈悲，让你在临死之前明白这条命究竟葬送在何人手里，你信，或不信，本尊主并不在意。”
玄煜本就阴沉的脸色因此话又变得更难看了些。
大乘期的魔对危险的感应比普通人更加强烈，心中的不安不断放大，使得他无意识的攥紧拳头，试图稳住心神。
“呵，魔尊之女…”
玄煜的目光在灼深和言知乔之间来回游移一番，最后用鄙夷嘲弄的眼神看着前者。
“不管她是何身份，都无法遮掩你居然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的事实。”
“灼深，过往本尊主还是太高看你了，早知你这般废物，本尊主就该直接动手杀了你。”
若此刻身旁站着的女子是别人，灼深势必会因玄煜的刻意羞辱而暴怒。
但遗憾的是，他身边的人是言知乔。
她的强大，她的聪慧，令他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玄煜了解灼深的脾性，本以为他会被气的暴跳如雷，谁知他不仅没感到愤怒羞耻，反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再开口，他没有接话，而是自顾自的提起了别的事。
“本尊主犹记得去年你突然遇袭重伤，之后又秘密派人去寻伤你之人，怎么，到如今还没找到行凶之人吗？”
除了遇袭受伤，还有之后派人去抓归柠和南纥，却损失多名高阶魔卫一事，都已经成了玄煜的一块心病。
奈何手下的人太废物，至今都没有找到那个女子的一丁点儿下落…
等等！
玄煜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倏地将锐利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归柠身上。
那个女子跟归柠是一路的！
下一秒，他又看向言知乔，双眸微眯。
虽然当时那个女人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但时至今日，他仍旧对她的眼部轮廓记忆犹新。
于是当玄煜与言知乔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精致的眉眼正正好与记忆中的女子重叠。
“是你！”
霎时间，玄煜瞳孔骤缩，那股濒死的绝望感犹如洪水般再度奔腾而来。
见玄煜终于认出自己，言知乔有些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你派人大肆张贴我的画像时，难道就没想到我会是那个差点杀了你的人？”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玄煜确实没将二者联系到一起。
——哪怕言知乔能同时妖灵双修，甚至还被许多人猜测她是否还能修炼魔功，他都没有多想。
并非他单纯，也并非他蠢笨，而是在他的思维逻辑里，能拥有如此高深修为的魔，完全可以在这片大陆横着走，想要什么不能得到？
怎可能会跑去正道门派卧底当弟子！
可惜，残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再一想灼深刚才说的，言知乔是魔尊之女…
若是真的，那一切都变得合理了。
——她需要五神器去救魔尊。
鲜艳的红袍之下，玄煜越发用力攥紧早已青筋暴起的双手。
“你…真的是魔尊之女？”
他怎么会这么蠢，居然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点！
言知乔的耐心本就不多，更没兴趣像灼深那般当个“好人”。
两股魔气突然凭空出现，宛如两条灵活的小蛇般，直奔那两个压根儿插不上话的将军的面门。
“若在他俩被吞噬完之前，你不能杀了玄煜，我便亲自动手了结他的性命。”
伴随着言知乔冰冷的嗓音落下，一道透明的结界明晃晃的封住了殿门，将同时响起的两道凄厉的惨叫声与外界隔绝开来。
灼深没想到言知乔这么“猴急”，有些不满又无奈的瞅她一眼。
“我还没看够他绝望的样子呢！”
言知乔懒得搭理灼深，刚要提步往后退开，给他们让出场地，没想到玄煜突然冲她开口。
“言知乔！本尊主修为比他高，所拥有的势力也比他强，若你今日放本尊主一马，来日本尊主必会好好报答你。”
当初被五花大绑时，玄煜可是承受过被魔气吞噬的痛。
那种能清楚感受到自己身体每一寸被“啃咬”的感觉，真的比死还痛苦百倍。
他承认，这一刻他有些怂了。
除此以外，面对深不可测的强者，本能升起的求生欲望压下了想要反抗的念头。
——反抗…
想到自己先前祭出的杀招被言知乔轻易化解，而他竟然连她是怎么动手的都没发现…
他怕是没有成功的机会。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拥有现在的地位和权势，玄煜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绝不能轻易丢命！
况且既然连灼深都能伏低做小，那他低一次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明明是在求饶，可玄煜还是不肯完全舍弃所有傲气。
所幸言知乔压根儿不在意。
她伸出一根葱白的食指，左右来回轻轻晃动。
“从画像开始，你得罪了我，后来在域海城，你的手下重伤了奚时礼，前几日，你又派人去龙族伤了江辞渊。”
言知乔说过，会亲自替奚时礼和江辞渊报仇。
玄煜身为罪魁祸首，有必要清楚自己的“罪名”，知晓自己究竟做了多大的错事。
“我这人，一向睚眦必报，你，得命偿。”
话落的一瞬间，一股强大到令人心惊胆战的威压自言知乔身上散发出来。
她不再看玄煜变得铁青的神情，冷冷的睨了灼深一眼。
“还不动手？”
“是，我的殿下。”
灼深有些轻佻的耸耸肩。
但下一秒面对玄煜，他立刻正了神色，以破风般的速度冲上前朝他挥出一掌。
玄煜的修为比灼深高，再凭他的反应速度，完全可以跟灼深正面对抗。
又见言知乔确实没有要立刻出手的打算，他也不再求饶了，当即提掌迎上去。
不管别的，先杀了灼深再说！
正常情况下，大乘期的魔主在对战时所释放出的能量，别说一座殿宇，就是整个魔宫都足以被摧毁。
可出乎意料的是，刚才二人这一击只损毁了殿内的事物。
在遇到结界时，四散的力量就像被结界吞没了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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