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台机械妖魔冲破28层安全门时，戴凯才真正理解周玫的恐怖之处。
这东西像是人类与螳螂的杂交体。
两米高的金属躯干上覆盖着仿生皮肤。
但已经有多处撕裂，露出下面精密的液压系统和闪着蓝光的能量核心。
它的头部保持着基本人形，但嘴部纵向裂开，伸出四根金属触须，每根尖端都带着微型注射器。
\"神经毒素注射单元，\"系统在戴凯脑海中快速分析，\"建议保持三米以上距离。\"
马小花已经开火。
她的特制子弹击中机械妖魔胸口，爆出一团红色烟雾——是朱砂粉。
机械体表面立刻腐蚀出大片锈迹，但它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即加速冲来。
\"没用！\"马小花侧滚避开，\"核心不在胸口！\"
戴凯集中精神，试图发动时间暂停，但刚才的梦境消耗太大，能量像干涸的泉水般难以汲取。
机械妖魔的刀臂已经挥到眼前——
一道蓝紫色雾气突然横亘其间，化作半透明盾牌。
刀臂砍在雾盾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找核心！\"李云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周玫的作品都有致命弱点！\"
戴凯的能量视觉全力运转，扫描机械妖魔全身。
在它后颈处，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红点格外显眼。
\"后颈下方！\"
马小花瞬间调整姿势，一个滑铲从机械妖魔胯下穿过，同时双枪朝上开火。
两发子弹精准命中红点，机械体剧烈抽搐，眼中的红光闪烁几下，轰然倒地。
\"漂亮。\"李云梦的雾气重新凝聚成人形，\"但还有二十多台正在上楼。\"
爆炸声从下层传来，整栋建筑微微震动。
戴凯看向窗外——三架无人机正在空中盘旋，机腹下的武器舱已经打开。
\"导弹锁定！\"系统尖锐警告。
戴凯本能地扑向马小花。就在导弹击穿窗户的瞬间，李云梦的雾气再次展开，形成缓冲层。
爆炸的冲击波被削弱了大半，但仍将三人掀飞出去。
戴凯撞在墙上，眼前一黑。
恍惚间，他听到马小花在喊他的名字，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幕。
\"戴凯！能量屏障！第二波来了！\"
他勉强抬头，看到三台新型机械体从破口处跃入。
这些比之前的更小，但速度更快，形似猎豹，背部装载着微型导弹发射器。
李云梦的雾气变得稀薄——刚才的防御消耗了她大量能量。
马小花挡在戴凯前面连续射击，但那些机械猎豹灵活地躲避着子弹。
\"系统...启动紧急协议...\"戴凯在意识中命令道。
\"警告：强制激活高维能量将导致——\"
\"现在！\"
一股剧痛从脊椎直冲大脑，仿佛有人在他颅内点燃了炸药。
戴凯的视野瞬间变成纯白色，然后逐渐恢复，但一切物体的运动都变得极其缓慢——
马小花射出的子弹以龟速前进，机械猎豹的跃起动作像是定格动画。
时间流速变慢了！不是完全暂停，但足够了。
戴凯咬牙站起身，感觉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
他踉跄着走向最近的机械猎豹，在缓慢流动的时间中，他能清晰看到它颈部隐藏的能量核心。
一拳。
金光从指缝迸发，核心碎裂。
转向第二台。
这次他捡起马小花掉落的手枪，对准核心。
子弹在扣动扳机的瞬间加速到正常速度，精准命中目标。
第三台发现了他，导弹发射器转向，但在缓慢时间里，戴凯有充足时间绕到它身后，徒手扯出能量管线。
\"恢复时间流速。\"他在心中命令。
世界突然加速。
马小花只看到戴凯的身影模糊了一瞬，然后三台机械猎豹同时爆炸。
\"你...怎么做到的？\"她瞪大眼睛。
戴凯想回答，但一阵剧痛袭来，他跪倒在地，鼻血滴落在地板上。
强制使用能力的后遗症比想象中更严重。
\"高维能量过载，\"李云梦飘到他身边，冰冷的雾气拂过他的额头，\"你需要平衡。\"
\"没...时间...\"戴凯艰难地抬头，\"更多...来了...\"
走廊上传来密集的金属脚步声。
这次不是几台，而是十几台各类机械妖魔组成的猎杀小队。
马小花迅速评估剩余弹药：\"正面突围不可能了。\"
李云梦的雾气盘旋上升：\"我有个计划，但需要你们的配合。\"
她飘到控制台前，调出大厦结构图：\"周玫的机械体依赖中央控制系统，信号中转站在35层。如果我们能到达那里，我可以上传梦境病毒，瘫痪它们的行动。\"
\"35层？\"马小花皱眉，\"中间隔着至少六道安全屏障和无数机械妖魔。\"
李云梦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所以我们不走常规路线。\"
她指向结构图上的一条蓝色细线：\"这是我的私人梦境通道，理论上可以让我们在非物质状态下快速移动。但有两个问题：第一，通道不稳定；第二，需要至少一个人类作为'锚点'保持现实连接，否则我们可能永远迷失在梦境间隙。\"
\"我去。\"马小花毫不犹豫。
\"不行！\"戴凯抓住她的手臂，\"太危险了。\"
马小花转向他，眼神坚定：\"这是唯一的机会。你状态太差，无法作为锚点。而且...\"她摸了摸左臂的纹身，\"我有这个，应该能提供额外保护。\"
李云梦注视着马小花的纹身，表情难以捉摸：\"守门人的印记确实能稳定通道。但风险依然存在——作为锚点，你将承受所有穿越者的精神负担，那种痛苦...\"
\"我说了，我去。\"马小花打断她，已经开始准备装备，\"需要我做什么？\"
李云梦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飘向房间中央：\"站在这里，不要移动，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松手。\"
她转向戴凯：\"你和我将通过梦境通道快速移动至35层。理论上只需要几秒钟，但对锚点来说，这几秒会被拉长到主观感受的几小时。\"
戴凯勉强站直身体：\"我准备好了。\"
李云梦点点头，突然化作一团浓密的蓝雾，将戴凯包裹其中。
马小花按照指示站在指定位置，伸出双手。
雾气中伸出两只半透明的手，与她的紧紧相握。
\"记住，\"李云梦的声音变得空灵，\"不要松手，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东西。\"
话音刚落，戴凯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感。
他的身体仿佛被分解成无数粒子，然后被吸入一条闪烁着奇异色彩的隧道。
隧道壁上是无数流动的画面——有的是记忆，有的是幻觉，有的可能是其他平行现实中的场景。
而在隧道另一端，马小花的身影依然清晰可见，但她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
戴凯这才明白李云梦所说的\"精神负担\"是什么意思——作为锚点，马小花正在承受通道的不稳定性带来的冲击。
\"加快速度！\"他对李云梦喊道，\"她在承受太大痛苦！\"
蓝雾加速流动。突然，隧道壁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巨大的机械手伸了进来，试图抓住戴凯。
\"周玫的干扰！\"李云梦的声音紧绷，\"她在尝试拦截我们！\"
戴凯本能地释放出一束金光，击中机械手。
令他惊讶的是，在梦境通道中，他的能量似乎更加充沛，金光所到之处，机械手分崩离析。
\"你的能力在这里更接近本质。\"李云梦解释道，\"高维存在在梦境中更...完整。\"
他们继续前进，但马小花那边的连接开始变得不稳定。
戴凯看到她单膝跪地，嘴角渗出血丝，但双手仍然死死抓着雾气形成的手。
\"快撑不住了！\"戴凯焦急地说。
就在这时，马小花的纹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光芒顺着连接通道传来，所到之处，隧道壁的裂缝迅速愈合。
戴凯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注入体内，与他的高维能量产生奇妙共鸣。
\"就是现在！\"李云梦喊道。
蓝雾猛然加速，戴凯感到自己像是被发射出去的炮弹，穿过最后一段通道，然后重重摔在35层的地板上。
他头晕目眩地爬起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圆形控制室内。
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透明圆柱，里面漂浮着数以千计的微型芯片，每片都闪烁着蓝光。
\"周玫的中央控制系统，\"李云梦重新凝聚人形，但比之前更加透明，能量消耗严重，\"那些芯片控制着所有机械妖魔。\"
戴凯环顾四周，发现控制室没有门，只有四面光滑的金属墙。\"怎么没有入口？\"
\"这里是她的核心机密，只能通过量子传送或像我们这样的非物质方式进入。\"李云梦飘向控制柱，\"帮我打开它，我需要物理接触才能上传病毒。\"
戴凯走近圆柱，发现表面覆盖着一层能量场。
他尝试将手按上去，立刻被强大的电流击中。
\"生物识别锁定，\"系统分析道，\"需要周玫的dNA或同等权限。\"
戴凯皱眉思考，突然灵光一闪：\"如果这里是她的核心控制室，那么...\"
他再次将手靠近圆柱，这次不是硬闯，而是释放出一缕高维能量，模拟周玫的能量特征。
圆柱表面的能量场波动起来，像是在识别某种权限。
\"高维能量可以模拟低维权限，\"系统确认道，\"类似于高级管理员权限。\"
能量场闪烁几下，然后消失了。
戴凯迅速打开圆柱，李云梦立刻将手伸入芯片群中。
她的手臂完全雾化，蓝紫色雾气渗入每一个芯片。
\"梦境病毒上传中...\"她的声音变得机械化，\"预计完成时间：47秒。\"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一面墙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外面的景象——周玫站在另一间实验室里，正通过监控屏幕看着他们。她穿着白色实验服，黑发整齐地盘在脑后，看起来就像一位普通的科学家，除了她脖子上那个发光的电路板纹身。
\"李云梦，\"周玫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出奇地平静，\"你知道干涉我的实验会有什么后果。\"
\"你的'实验'违反了七大富婆的协议。\"李云梦冷笑，手上传病毒的动作不停，\"直接入侵我的领地？深渊议会会对此很感兴趣的。\"
周玫的眼睛微微眯起：\"你以为议会不知道？\"她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他们批准了这次行动。维度之子太重要了，不能任由他在外游荡。\"
戴凯心头一震。
深渊议会知道他的存在？而且还专门批准了抓捕行动？
\"28秒。\"李云梦低声提醒。
周玫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进度，突然笑了：\"你以为病毒能解决一切？看看这个。\"
她按下另一个按钮。
控制室内，漂浮的芯片突然有一部分变成了血红色，与蓝色芯片形成鲜明对比。
\"混合控制系统，\"周玫得意地解释，\"红色芯片控制的是我最新研发的型号，不受你的梦境病毒影响。它们应该已经到达你的位置了，李云梦。\"
戴凯猛然想起马小花还独自在28层！
如果新型机械妖魔突破防线...
\"15秒。\"李云梦的声音开始紧张。
周玫的笑容扩大了：\"时间到。\"
控制室突然剧烈震动。
戴凯的能量视??看到数十个红点正从四面八方接近——是通过某种空间传送直接抵达的！
\"放弃吧，\"周玫的声音带着胜利的愉悦，\"你们已经——\"
她的话戛然而止。监控屏幕上，她身后的实验室门突然爆炸开来，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是马小花！
她浑身是血，左臂的纹身散发着刺目金光，手持一把戴凯从未见过的能量武器。
\"怎么可能？！\"周玫转身，脸上首次露出震惊的表情，\"人类不可能突破空间锁！\"
马小花没有废话，举枪就射。
一道金光击中周玫的肩膀，她尖叫一声，实验服下的皮肤浮现出黑色的经络，像是某种非人生物的本相被短暂逼出。
\"病毒上传完成！\"李云梦大喊。
刹那间，所有蓝色芯片同时闪烁紫光，然后熄灭。
周玫的控制台上，数十个状态指示灯由绿转红。
\"不！\"她愤怒地拍下紧急按钮，\"启动红色协议！\"
剩下的红色芯片突然加速旋转，发出刺耳的嗡鸣。
控制室外的空间开始扭曲，三台从未见过的机械体正在成形——这些比之前的型号大得多，外形像是神话中的恶魔，背后伸展着金属骨翼。
\"该走了！\"李云梦抓住戴凯的手臂，\"病毒已经生效，大部分机械妖魔会瘫痪。但那三台红色型号...我们对付不了。\"
\"马小花呢？\"戴凯挣扎着不想离开。
\"她比你想象的强大得多，\"李云梦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现在走！\"
蓝雾再次包裹戴凯，但这次不是通过梦境通道，而是直接传送到大厦楼顶。
夜风凛冽，远处警笛声响彻城市。
在他们下方，大厦多处冒出浓烟，但最引人注目的是35层——
那里不时爆出金色和红色的光芒，显然正在进行激烈战斗。
\"她会死吗？\"戴凯声音嘶哑。
李云梦望着战斗的方向，表情复杂：\"守门人没那么容易死。但周玫...我们低估了她的准备程度。那些红色芯片不是普通科技，里面有深渊议会的力量。\"
戴凯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之前下载的守望者数据硬盘：\"这里有关于红色型号的记录吗？\"
李云梦接过硬盘，将其插入楼顶的一个隐蔽接口——显然这是她的另一个安全措施。
数据快速滚动，最终停在一段加密档案上。
\"守望者最高机密...\"李云梦眯起眼睛，\"'血色黎明计划'：深渊议会试图将上古恶魔的意识编码入机械载体，创造完美兵器。实验因能量需求过大而中止，但...\"
她抬起头，与戴凯四目相对：\"周玫完成了它。那些红色型号不是普通机械妖魔，它们是承载了恶魔意识的活体武器。\"
戴凯想起马小花独自面对这样的怪物，转身就要往回冲。李云梦拦住他：\"冷静！你现在回去只会送死，而且辜负她的牺牲！\"
\"那不是牺牲！\"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两人猛地回头，看到马小花站在楼顶边缘，浑身是伤但依然挺直腰板。
她的武器已经损坏，但左臂的纹身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你...怎么上来的？\"戴凯难以置信地问。
马小花指了指纹身：\"守门人的特权。\"她踉跄了一下，戴凯赶紧扶住她，\"那三台红色型号暂时被封印了，但周玫逃走了。她临走前说了句话...\"
\"什么话？\"李云梦警觉地问。
马小花直视戴凯的眼睛：\"'告诉维度之子，深渊之主已经苏醒，七大富婆只是开始。'\"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
戴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这句话证实了他的猜测——七大富婆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存在，而那个存在现在已经盯上了他。
李云梦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我们必须立刻转移。周玫会重组力量，而其他富婆很快也会得到消息。\"
她看向马小花：\"你有安全的地方吗？\"
马小花点头：\"守望者还有一个秘密基地，连大部分成员都不知道。\"
\"那就去那里。\"李云梦的身体开始雾化，\"我需要时间恢复能量。24小时后联系你们。\"
她转向戴凯，突然伸手轻触他的额头。
一道蓝光闪过，戴凯感到一段信息直接传入脑海——是一个坐标和一段密码。
\"这是我的私人避难所位置和开启密码。如果...如果我三天内没有联系你们，就说明我出事了。那时你们可以使用那里的资源。\"
说完，她完全化作雾气，随风消散在夜色中。
戴凯和马小花沉默地站在楼顶，下方城市的灯光依旧璀璨，仿佛刚才的生死战斗只是一场幻觉。
\"你的纹身...\"戴凯最终打破沉默。
马小花摇摇头：\"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安全了再谈。\"
她领着戴凯向楼顶另一侧的直升机停机坪走去。
戴凯注意到她的步伐比平时沉重许多，显然伤势比表现出来的更严重。
\"李云梦...她不像其他妖魔。\"戴凯低声说。
马小花没有立即回答。
当他们走到停机坪边缘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这就是最可怕的部分，戴凯。她们中有些妖魔几乎和人类一样复杂，有原则，有感情...这让我们猎杀她们时更加困难。\"
她转过身，伤痕累累的脸上带着戴凯从未见过的脆弱表情：\"因为当你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站在正义一方时，这场战争就已经输了一半。\"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夜空。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戴凯知道，对他们而言，真正的黑暗可能才刚刚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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