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鱼凤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她那个儿子她那个一直唯命是从，只需要她随随便便说两句，做个样子，撒个泼，打个滚，就会把自己所有的要求都答应的那个老大吗？
孙梅香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这点钱你还要让他打借条？
你还是不是他哥？
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你怎么能这么不孝呢？
这是看你们家方晓东出息了，拉拔一下家里面的其他亲戚怎么了？
非得要花这个钱。兄弟之间记得这么清楚。这是兄弟之间的感情也不要了？”
方振汉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老娘，其实在说那些话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家老娘们会有什么好脸色呢？
“你也知道，人家都说亲兄弟明算账，我们这都已经分家了。”
“分家了又怎么样？只要我还在。你就得拉拔着你弟弟。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娘。”
方振汉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了。
看着鱼凤瑶十分为难的说道：“那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而且我也听人家说了，这越是关照着什么事都不让他们去做的，就越发的没有担当。
妈你也不想让他们一直这样吧。
您年纪也已经这么大了，总该让我弟弟他们都有些本事，往后才能自己立得住。”
“我不管，反正这件事情你就得管着你两个弟弟你，都得管。
我不在了，你这个当大哥的难道就不是哥哥了吗？难道就可以不管了吗？”
方振汉没有办法，最后也只能败下阵来。
从屋里面走了出来，可他身上真的没有钱。
就那五块钱能干什么事情？
而且还因为带了鱼凤瑶去看了骨科，看了跌打师傅拿了药，现在手上还不到两块钱。
市人民医院看病和在乡下找跌打师傅看病果然是不一样的。
可就算是这样，正骨之后还得要拿板子绑起来，里面也得弄一些纱布包裹着一些助骨头长起来的药。
人家跌打师傅也得上山采药，辛辛苦苦的再配个药，不可能一分钱不要。
不过才三块多钱，算是比较划得来的。
这一笔钱，方振汉是自己拿出来的，没有去问方振斌，也没有问孙梅香。
虽然方振汉知道孙梅香就算是心里面不愿意，总觉得他应该是三个兄弟，总是要平分的。
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另外两个弟弟不给钱。
最后孙梅香还是会拿出钱来的，她不是一个狠心的人。
特别是这年头，还是一个特别讲究孝道的时候，一个孝字压下来，孙梅香为了自己的儿子女儿，也会把这个事情给吞下去。
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可是孔秀这个事情不一样，这事情明明是他们自家的事，且都已经分了家没道理，都已经成年了，甚至有个儿子都已经工作了的弟弟，还要他这个当大哥的人来处理。
孙梅香放在以前可能就这样答应了，可现在已经改变了的孙梅香，就不会直接吞下这个苦果。
结果他还刚走出来，方振斌就已经一把冲了上来，抓着他的手就问道：“钱拿来了没有，赶紧去驾车过来。”
方振斌这个人竟然是什么事情都没做，连去驾牛车这个事情都要让方振汉去做，又要让他出钱，他自己倒是什么事情都不做。
方振汉甚至想着等会儿是不是连把他弟妹抱起来，抱到牛车上这个事情，方振斌都得盯着让他去做，他自己是不会动的。
方振汉是挣脱了方振斌的手，说道：“我这才两块多钱。
这算是我所有的钱了，就当是我来看弟妹。拿给她吃营养的钱。”
方振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掏了掏耳朵看向了自己的哥哥，很是古怪的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这是不讲兄弟情谊，连娘都不孝顺了。”
这还是那个任劳任怨的那个老牛大哥吗？
他们家养着这头老牛不就是为了现在吗？
怎么这头老牛现在要造反了吗？
方振汉冷冷的看着自己这个弟弟，他是实在没有脸面再回去要钱了。
况且方振汉也想到了，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拿了很多钱给老母亲，给他这两个弟弟。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他一口气就说出来了。
不说还不知道，这一说他就想起来。
不说方晓东当兵的这六年之间，他也是时不时的就会给钱。
一年也得给个两三百，等方晓东去当兵了，有了工资，寄钱回来之后。
鱼凤瑶就越发的不放过他们家，三天两头的就会来要钱。
之前只知道很多，但是并不知道多少、
秦晚晚偶尔侧面的提了两句，方振汉也没在意。
后来这件事情回来之后，孙梅香就拉着他算了一个账。
方振汉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老娘每次过来要了钱之后，孙梅香都会悄悄的记了一笔账。
这些事情虽然孙梅香不太认识字写的，都是仅有的认识的几个字，另外加上一串符号，只有孙梅香她自己认识。
但是看到之后，她就能够准确的说出来是哪一年，哪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老娘鱼凤瑶说了一些什么话，用什么理由借走了多少钱，这些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方振汉虽然之前并不太在意这些，但这些具体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这么一回想起来，他就知道自己老娘每年拿走了八九百，甚至是现在这几年超过，一千块。
这么多钱，算下来就光是方晓东去当兵了的，这些年就得超过六千块。
这么多钱，做些什么做不成？
之前孙梅香还反问了他一句话：“你把这些钱全部拿给了你娘，还有你弟弟们。
就不想想你自己的儿子女儿怎么办？
你弟弟你娘倒是想着要给你侄子买个工作，你就不想着你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在家里面无所事事，根本没有工作？
难道就不想想怎么样安置他们，就是想到了你弟弟他们的儿子吗？”
方振汉当时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虽然他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被他老娘还有弟弟们告知，家里的这些弟弟妹妹都是他的责任。
现在还延伸到了他的侄子，难道他就要无限承担起来。
永远没有尽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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