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敲了敲，很快推开一条缝，姜堰隔着门将衣服递进来。
“容樾，衣服。我已经做好饭了，你先洗漱一下。”
容樾颠颠的跑过去，将衣服接过来，又摸了摸肚子，点头。
“噢噢噢。”
见衣服被接过去，姜堰很快缩回手，门又被阖上。
容樾熟练的给自己穿好衣服，艰难的跟头发做斗争。
他不会束头发，以往都是爹爹给他束的，现在爹爹不在，他只能自己来。
试了好几次，头发更乱了，容樾有些泄气。
“容樾你好了吗，要不要帮忙？”
姜堰敲了敲门，这么久还没出来，他担心出什么事情。
“是不是不会穿衣服？”
他不是鄙夷容樾，而是容父就他一个儿子，再加上智力有问题，平时肯定宠溺一点。
按容父所说，容樾智力停留在四五岁左右，这个时候正是自立的时候，难保容樾依赖容父，不愿意学。
“我会的。”
容樾恶凶凶的，声音掷地有声，看样子对他的话很是不满。
他都那么大了怎么可能不会自己穿衣服，他五岁就会自己穿了。
但很快他又泄了气，声音委屈屈的。
“我不会束发。”
房门被打开，容樾眼眶红红的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刚刚就没少被自己蹂躏。
见姜堰没有反应，容樾更委屈了，感觉都要哭出来了，眼巴巴的看着姜堰。
被他这样盯着，姜堰还能怎么办，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帮你。”
容樾的头发跟本人一样软软的，就像是绸缎一样光滑细腻，姜堰有些爱不释手。
“好了吗？”
感觉姜堰停下动作，容樾摇了摇头，晃了晃想感受一下，还没动两下就被姜堰扶住脑袋。
“等一下，马上。”
因为刚刚容樾将自己头发弄的乱糟糟，姜堰害怕弄疼他，光是通发就花了好长时间。
容樾听到后立马乖乖不动，安静的等着姜堰弄好。
“好了，去吃饭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姜堰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晚用过早餐了，再过一个时辰，午餐都应该做好了。
“噢。”
容樾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晃了晃，很是满意。
与姜堰而言，成了亲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他温书时容樾就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安安静静的可以玩很久，并不打扰他。
反倒是他自己，很多时候会分神去看容樾在做什么。
猝不及防对上容樾的视线，容樾冲他弯了弯眼睛，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姜堰，我可以出去玩吗。”
通过这么长时间，容樾已经不怕姜堰了，除了有时间有些奇怪外，就跟爹爹一样对他好。
想到爹爹说要听姜堰的话，容樾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听，索性就怎么对爹爹怎么对他了。
“快用午膳了，等下午怎么样。”
那就是拒绝了，容樾听的懂。
“哦～”
容樾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眼睛都不圆了，脑袋也垂下去了。
但他也不闹，又跑走去看自己新发现的蚂蚁窝。
这倒是让姜堰不自在了，看着蹲着的一小团，姜堰有些心虚。
其实也不是不能出去玩，一会儿喊他回来就行，只是他下意识觉得…可能是麻烦吧。
只是现在他又放不下身段让容樾出去玩，他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勉强强迫自己看下去不再去注意容樾。
只是今日，姜堰家比往常都早冒出烟气，村里人远远看见都笑一两句。
“果然成了亲了就是不一样了。”
……
吃完饭容樾眼巴巴的看着姜堰，想让人忽视都难。
姜堰轻咳两声，刚想说什么，容樾就殷勤的递来茶水，随后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
姜堰心里觉得好笑，果然还是小孩子。
“可要午睡。”
容樾飞快摇头，好像晚一步就会错过什么一样。
“如今这个时候，村里大多人刚用午膳，小孩子还要休息，你要现在出去吗？”
姜堰并没有直说，只是委婉告诉他事实，免得一会儿容樾眼眶红红的回来。
果不其然，听姜堰这样说，容樾挠了挠脸颊犹豫了。
“你先睡一会儿，睡醒就可以出去玩了。”
容樾被说服了，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困意，看姜堰收拾好东西又拿起书，他好奇的凑了过去。
但不是光明正大的看，而是偷偷摸摸的，手里拿着从家里带过来的木头玩具，假装不经意间一点点挪过去。
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看不懂，那些一个个黑乎乎的小方块他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只知道是字。
但看姜堰看的津津有味，容樾愈发好奇，但是很快就坐不住，扣了扣手里的玩具，就要跑出去。
一直留意着容樾的姜堰见他要出去，嘴比脑子快，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口了。
“你要学吗？我教你。”
反应过来的姜堰有些懊恼，每每遇见容樾就失控，作出他从来不会作出的事情。
这些年虽然与村里人不亲近，交情不深，但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容樾的事情。
作为村长唯一的儿子，村长怎么可能不送他去学堂，只是没多长时间，容樾就哭着闹着不肯再去，村长也就断了这个心思。
他现在提出来，容樾怎么可能会学。
刚想自己缓解尴尬让容樾出去玩，没想到容樾眼睛突然亮晶晶的，又小步溜回他身边。
“这个怎么学。”
容樾指的正是他刚刚看的那一页，声音清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姜堰定了定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尽力忽视容樾伸出的莹白粉嫩的手指。
“这个字念知，是知识的意思。”
容樾歪了歪脑袋，不懂，但是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玩啊。
低头就见姜堰正在看他，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容樾有些心虚，连忙摇摇头。
“不是不是的，我是说这些，这么多怎么学。”
容樾说话难免有些稚言稚语，但好在姜堰可以理解他的意思。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姜堰知道容樾心思不在上面，只是看他在看，就难免生出一点好奇心来，但还是很认真读给他听。
见容樾没有太大反应，又解释给他听。
“要想修养自身的品性，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思；要想端正自己的心思，先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要想使自己的意念真诚，先要使自己获得知识；获得知识的途径在于认识、研究万事万物。”
“哦哦哦。”
容樾不懂，但心虚，很是捧场的捣头如蒜。
姜堰看着好笑，突然生出一点恶劣心思来。
“还有什么要学的吗？”
容樾差点没有刹住，有些惊恐的瞪大眼睛，慌乱的摇头。
但是他主动问的，又不好走，只能委屈巴巴的站在那里。
姜堰不敢再逗，害怕一会把人弄哭，声音清润，如同恩赦。
“那去玩吧。”
容樾如释重负，小肩膀瞬间立了起来，见姜堰含笑看着他，一溜烟跑没影了。
又重回老地方数蚂蚁的容樾，看着地上黑乎乎一小条的蚂蚁，伸手戳了戳，看到蚂蚁慌乱的跑走，很是开心。
姜堰的那些黑乎乎的条条一点儿都没有他的好玩，他的还会跑呢。
【骄傲.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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