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大概有四五十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大部分人气息平稳,只是普通的富商巨贾。
但有几个人,引起了楚啸天的注意。
角落里一个闭目养神的老者,太阳穴高高鼓起,呼吸悠长,显然是个内家高手。
还有一个穿着暴露的妖艳女人,看似在和几个男人调笑,但她的眼神却像毒蛇一样,时刻锁定着全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看来,今晚不止我一个是冲着九阳还魂草来的。”楚啸天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讥笑声响起。
“哟,这不是楚大少吗?怎么,昨晚把李少整得那么惨,今天还有胆子出来晃悠?”
楚啸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正朝他走来,一脸的幸灾乐祸。
是方志远,上京方家的继承人,一直跟在李沐阳屁股后面混,算是李沐阳的一条狗。
楚啸天甚至懒得看他一眼,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被如此无视,方志远脸上有些挂不住,声音也拔高了几分:“怎么?做了缩头乌龟了?你以为有柳如烟罩着你,就能在上京横着走了?我告诉你,你得罪了李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的声音引来了周围一些人的侧目。
孙老眉头一皱,正要开口。
楚啸天却拦住了他,转过头,看着方志远,脸上毫无表情。
“你叫完了吗?”
“你……”方志远一滞。
“叫完了就滚。”楚啸天淡淡地说道,“别在这像条疯狗一样乱吠,影响我的心情。”
“你敢骂我是狗?!”方志远勃然大怒,指着楚啸天的鼻子就要发作。
“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楚啸天轻笑一声。
“找死!”方志远被彻底激怒,挥起拳头就朝楚啸天的脸上砸去。
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楚啸天动也没动,方志远的拳头在距离他面门还有一寸的地方,却怎么也无法再前进分毫。
方志远涨红了脸,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他的手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方志远惊恐地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楚啸天缓缓抬起手,屈指一弹。
“啪”的一声,不响,却很清脆。
一道无形的气劲打在方志远的手腕上。
“啊!”方志远惨叫一声,抱着手腕连连后退,额头上冷汗直流。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整条手臂都麻了。
“以气伤人!”角落里那个闭目养神的老者,猛地睁开了眼睛,精光一闪而过。
楚啸天没再理会像条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的方志远,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
孙老跟在他身边,低声说道:“小楚,刚才那手,是‘弹指神通’?你什么时候……”
“看书学的。”楚啸天随口答道。
孙老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秘密,比他这辈子见过的古董加起来还多。
就在这时,拍卖会场的大门再次打开。
李沐阳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指痕,但眼神却充满了怨毒和快意。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楚啸天,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啸天视若无睹,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跳梁小丑而已。
拍卖会很快开始。
主持人是一位风情万种的成熟女性,口才极佳,很快就将现场的气氛调动了起来。
前面的几件拍品,从唐代的名家字画,到宋代的官窑瓷器,都拍出了不菲的价格。
楚啸天毫无兴趣,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
孙老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评两句。
“小楚,你看那件汝窑笔洗,釉色天青,开片细密,可惜底足有修补,不然价值还能翻一倍。”
楚啸天眼皮都没抬,“假的。”
“啊?”孙老一愣,“怎么会?我看了半天,包浆和器型都没问题啊。”
“气不对。”楚啸天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在他的感知中,那件所谓的汝窑笔洗,虽然做旧的手段极其高明,连孙老这样的泰斗都骗过了,但它本身却毫无历史沉淀的“韵”,或者说“灵气”。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解释,却是他辨别真伪的最强底牌。
孙老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再多问。
终于,在拍出十几件珍品后,主持人用一种激动人心的语气宣布道:“接下来,就是我们今晚的倒数第二件压轴拍品!相信在场的很多贵客,都是为它而来的!”
侍者小心翼翼地捧上一个玉盒。
打开玉盒,一株通体赤红,叶片上仿佛有金色火焰在流转的奇特药草,呈现在众人面前。
一股灼热的阳刚之气,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会场内的一丝凉意。
“九阳还魂草!”
场内瞬间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楚啸天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凝神望去,在那株药草的上方,他能“看”到一团炽热的、如同小太阳一般的阳性能量。
是真的!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九阳还魂草,传说中生长于极阳之地,三百年才成熟一株,有活死人、肉白骨之奇效!乃是治疗一切阴寒之症的无上神药!”主持人激情四溢地介绍着,“起拍价,一个亿!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万!”
一个亿的起拍价,让场内大部分人都望而却步,倒吸冷气。
“一亿一千万!”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响起,正是那个内家高手老者。
“一亿三千万!”那个妖艳的女人也娇笑着举起了牌子。
“一亿五千万!”
“一亿八千万!”
价格在飞速攀升。
楚啸天没有急着出手,他在等。
很快,价格就被抬到了三亿,场上只剩下那个老者和妖艳女人还在竞争。
“三亿一千万。”老者再次报价,声音已经有些凝重。
妖艳女人咯咯一笑,正要加价。
“五亿。”
一个平淡的声音,响彻全场。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声音的来源——楚啸天身上。
一次性加价一亿九千万!
这是何等的魄力!
那个老者和妖艳女人都皱起了眉头,最终选择了放弃。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心理预期。
主持人激动得脸都红了:“五亿!楚先生出价五亿!还有没有更高的?五亿一次!”
“五亿一千万。”
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声音,从李沐阳的座位上传来。
他终于出手了。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昨晚李家和楚啸天的恩怨,这下有好戏看了!
楚啸天面无表情,举牌:“六亿。”
“六亿一千万。”李沐阳毫不犹豫地跟上,脸上挂着猫戏老鼠的笑容。
“七亿。”
“七亿一千万。”
“八亿。”
“八亿一千万。”
……
楚啸天每次加价都是一亿的整数,而李沐阳则永远只比他多一千万。
这已经不是在竞拍,而是在赤裸裸地斗气,在羞辱!
孙老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小楚,他这是故意在给你抬价,你……”
楚啸天抬手,制止了他。
他的脸色依旧平静,但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滔天的怒火。
他缓缓举牌:“十亿。”
十亿!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会场里炸开。
所有人都被这个疯狂的价格惊呆了。为了买一株药草,花十个亿?疯了吧!
李沐阳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但他随即想起了父亲的嘱咐,咬了咬牙,狞笑道:“十亿一千万!”
他笃定,楚啸天肯定会继续跟!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楚啸天放下了牌子,靠在椅子上,对主持人摊了摊手。
“我放弃。”
他放弃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啸天。
李沐阳也懵了。
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啊!他不是应该为了救他妹妹的命,不惜一切代价吗?他怎么能放弃?
主持人也有点发愣,但职业素养让她很快反应过来:“十亿一千万!李少出价十亿一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十亿一千万一次!十亿一千万两次!”
李沐阳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慌了。
他根本不想要这株草,他只是想恶心楚啸天,把他榨干!
现在楚啸天不玩了,这十亿一千万的烂摊子,岂不是要砸在他自己手里?
“等等!这……这不算!”李沐阳猛地站起来,指着楚啸天,“他……他是恶意竞价!他是在耍我!”
主持人面露难色:“李少,拍卖会的规矩,落槌无悔。”
“十亿一千万……三次!”
“砰!”
拍卖槌重重落下。
“成交!恭喜李少,以十亿一千万的价格,拍得神药,九阳还魂草!”
李沐阳如遭雷击,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完了。
他用李家的钱,花了十个多亿,买了一株对他来说毫无用处的草!
他爸会杀了他!
而始作俑者,楚啸天,此刻却站起身,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就准备离场。
在与李沐阳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多谢李少,慷慨解囊。”
“噗!”
李沐阳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周围顿时乱作一团。
楚啸天和孙老走出观山海会所,坐上了车。
孙老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他看着楚啸天,喉结滚动了一下:“小楚,你……你就这么放弃了?那诗诗的病……”
楚啸天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东西到手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冷而优雅,正是之前在拍卖会上,一直默不作声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白衣女子,白静。
“到手了。你这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得漂亮。用一株假的九阳草,不仅坑了李沐阳十个亿,还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我这边,兵不血刃就拿到了真东西。”
白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叹。
楚啸天笑了。
“还得谢你配合。没有你提供的这株‘九阳伴生草’,这场戏也演不下去。”
原来,那株在拍卖会上引起腥风血雨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九阳还魂草!
而是鬼谷玄医经中记载的一种伴生植物,名叫“九阳伴生草”,它拥有九阳还魂草九成的气息和特征,却没有其真正的药效,顶多算是一味大补的药材。
真正的九阳还魂草,其实是一对,分阴阳。阳草炽热,阴草温润。阳草在明,阴草在暗。
而今晚真正的拍品,其实是和九阳草一起送拍的一幅古画《百鸟朝凤图》。
那株阴性的九阳还魂草,就被巧妙地藏在了画轴之中!
这一切,都是楚啸天和白静提前布好的局!
白静,这位享誉画坛的才女,真实身份却是国内最大地下情报组织“天机阁”的当代阁主!
她欠楚啸天一个人情,这次便是来还人情的。
“人情两清。”白静的声音传来,“不过,楚先生,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九阳还魂草有阴阳之分,并且那株阴草就藏在画里的?”
楚啸天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淡淡地说道:“因为,那幅《百鸟朝凤图》,是我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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