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低声分析之际，战局又生变化。
那名被楚天鹰盯上的袭击者头领，眼见无法脱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手中的梭镖上，那梭镖上的灰色气息骤然暴涨，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声。
“冥煞·爆”
他狂吼一声，竟不再防御楚天鹰的攻击，将全身灵力连同那口精血一起灌入梭镖，猛地掷向楚天鹰。
梭镖离手后，并未直线飞行，而是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灰败的颜色，散发出浓烈的腐朽与死亡气息！
楚天鹰脸色微变，他能感觉到这一击蕴含的诡异力量，不敢硬接，身形急退，同时双掌连拍，雄浑的掌力如同层层波涛，试图削弱和拦截那支不祥的梭镖。
“轰隆！”
梭镖在接触到掌力的瞬间，猛地爆炸开来。没有火光，只有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灰黑色气浪席卷开来。
气浪过处，草木迅速枯萎凋零，连坚实的土地都仿佛失去了生机，变得灰白。
几名靠得稍近的楚家侍卫被气浪扫中，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灰败，仿佛生命力被瞬间抽走。
自爆法器，而且是如此阴毒的法器。
借着这爆炸产生的混乱和灰色气浪的遮蔽，那名头领以及残余的几名袭击者，毫不犹豫地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没入了深邃的密林之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楚天鹰挥袖驱散面前的灰败气浪，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几具死状凄惨的侍卫尸体，又望向袭击者消失的方向，最终没有选择追击。
穷寇莫追，尤其是在这地形复杂的森林里，对方显然留有后手。
战斗，以一种惨烈而突兀的方式结束了。
森林中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和那股令人不安的腐朽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楚家侍卫们开始默默地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殓同伴的遗体，气氛沉重而压抑。
叶云舟和杜若晴对视一眼，知道他们该“现身”了。
两人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从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脸上适时地露出了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表情，完美地扮演了两个在袭击中侥幸逃生、被吓坏了的低阶修士。
楚云河注意到了他们，走了过来，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勉强安抚道：“两位，你们没事吧？方才情况危急，顾不上你们，让你们受惊了。”
“多谢大人关心，我们没事，只是躲在一旁，侥幸未受波及。”
叶云舟连忙拱手，语气带着后怕。
楚云河微微颔首，没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向正在检视伤亡情况的楚天鹰。
两位长老低声交谈着，脸色都极为凝重，目光不时扫过那几具死状诡异的侍卫尸体，以及被灰败气息侵蚀的土地和草木。
叶云舟和杜若晴识趣地退到一旁，混入正在清理现场、脸上犹带惊惶的普通仆役和低级侍卫之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伤亡如何？”
楚天鹰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楚云河清点完毕，面色难看：“折了七名侍卫，重伤三人，轻伤十余。死者……大多是被那诡异灰气侵蚀所致，生机尽绝。”
他顿了顿，补充道，“货物无损，袭击者似乎并非为财而来。”
楚天鹰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名死去的侍卫。
只见那侍卫面容扭曲，皮肤干瘪如同老树皮，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仿佛在瞬间经历了数百年的时光侵蚀。他伸出手指，隔空感应着残留的灰败气息，眉头紧锁。
“冥土蚀气……而且极为精纯。”
楚天鹰缓缓站起身，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狼藉的战场，“这不是寻常势力能拥有的手段。云河，你怎么看？”
楚云河沉吟片刻，低声道：“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悍不畏死，手段阴毒诡异。太行明面上的势力，少有这般行事的。而且，他们似乎对我们的行程和护卫力量了如指掌。”
“内鬼？”
楚天鹰眼中寒光一闪。
“未必是内鬼，但我们的行踪肯定泄露了。”
楚云河摇头，“更让我在意的是，他们最后使用的那个法器，以及这冥土蚀气……让我想起了一些古老的记载。”
楚天鹰瞳孔微缩：“你是说……与‘那边’有关？”
楚云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袭击者消失的密林方向，语气沉重：“不管是不是，此事必须立刻禀报家族。这些人出现在靠近族地的范围，绝非小事。”
两人交谈的声音极低，但叶云舟凭借过人的耳力，还是隐约捕捉到了“冥土蚀气”、“古老的记载”、“那边”等零星词语。
他心中一动，这些信息似乎与他袖中的蚀骨幽兰，以及杜若晴提及的“冥土气息”隐隐对应上了。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跑来，手中捧着一件东西：“长老，在清理战场时，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名袭击者遗落下的兵刃。
一柄造型奇特的短刃，通体黝黑，刃身弯曲如同蛇信，手柄处缠绕着某种暗红色的藤蔓，而在刃脊之上，刻着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辨认的符号：一个扭曲的、仿佛由三只眼睛组成的怪异图腾。
楚天鹰和楚云河看到这个符号，脸色同时一变。
“果然是它们！”
楚天鹰一把夺过短刃，手指摩挲着那个诡异符号，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窥秘之眼’……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竟然又出现了！”
楚云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立刻加速返回族地。七哥，此地不宜久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去而复返，或者还有后手。”
“没错！”
楚天鹰当机立断，“传令下去，清点物资，救治伤员，将阵亡兄弟的遗体妥善安置。一炷香后，车队出发！”
“清理路障，全速前进！”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残存的车队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悲伤与警惕，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侍卫们忍着悲痛，将同袍的遗体抬上备用马车，仆役们则奋力清理着被袭击者自爆法器波及而变得脆弱不堪的巨型路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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