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也是要流泪的。
第六次拍摄，侯岩松拍完她肩膀离开。
大特写给到刘一菲的整张脸，
只见她睁了睁那双呆滞又蓄着水雾的眼，这是用力憋泪的表现，接着轻耸肩膀悄悄地长出一口气，很勉强地弯了一下嘴角，好似被人发现一般又快速收回。
那叫一个我见犹怜，一众幕后人员都心疼。
可不嘛，一个刚被客户骂完，又被猥琐上司揩油的盲人漂亮女孩，自己为了这份工作忍气吞声，强颜欢笑，能不让人心疼嘛。
这次杨灵越终于满意了，也获得了一众主创的高评。
“过，张静华，记住这个感觉，害怕再次失去的感觉，无论是工作，友谊，还是情感。”
听到杨灵越的话，有心夸赞几句刘一菲的人们也就熄了心思，抓紧收拾，准备转场。
刘一菲冲男朋友笑了一下：“知道啦导演。”
而后又朝侯岩松道歉，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来来回回拍了7次。
侯岩松连连摆手，说都是应该的，还说她刚才的表现真的特别好，她这一幕到时候出来，到时候再放强迫戏份时，他怕是会成为全民公敌。
杨灵越心想：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换装，准备下一场。”
下一场主要片场依旧在客服中心，在猥琐上司的办公室。
三个机位，一个拍上司，一个拍茜茜，另一个在办公室外的毛玻璃后。
不过在这之前，先得拍个上司在通讯器喊她的镜头。
茜茜换掉白衬衣，换了一件橙色的长袖t桖，依旧坐在工位上，刚接了一个客户电话后，便听到了上司的声音：“静华，来一下我办公室。”
转场到办公室门口，敲门。
“请进”
张静华摸索着门把手开门，稍微用力敞开了房门。
“经理。”
“来了，坐吧。
张静华先是扶着墙，接着向下摸到沙发靠背，缓缓坐了下来，身子紧绷，双手放在合拢的腿上，左手握着右手微微用力。
猥琐上司这时已经从办公桌后绕了过来，手上拿着个礼物盒。
走到她面前弯腰，很是亲切地拉起她的左手手腕，放在她的手上。
“这是送你的礼物。”
张静华强笑了一下：“什么礼物啊？”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都不和我说，你上周不是过生日吗？”
“没关系的，谢谢您了。”
张静华说着就要起身，不过猥琐上司却是一条胳膊揽在了她的肩头。
“谢什么，周末一起吃个晚饭吧。”
张静华直接用力，站起身，强笑一声：“我有事先出去了。”
镜头给到猥琐上司特写，停在半空的隔壁，和一脸玩味的笑容。
杨灵越看着监控，侯孝贤神了，那笑容太让人不寒而栗了，当然茜茜表现的也非常好。
杨灵越喊过她，放了一遍回放。
“进门的时候再慢一些，起身的时候再快一些就更好了。”
“嗯嗯，知道了。”
再拍一条也就过了。
在韩东升和刘大鹏录制客服中心的一些空镜时，杨灵越和刘一菲如同几天前在那家公司一般，和这些客服人员合照留念。
“我们特别喜欢你们俩，一定要幸福啊！”
刘一菲笑的很开心：“谢谢，一定会的。”
杨灵越自然又是一番表态，等电影上映时送他们电影票。
刘一菲特别和刚才那位有台词的盲人客服道声感谢，拥抱告别。
随后转场，拍摄侯孝贤的最后一场戏份，也是挨打的戏。
剧情是猥琐上司约张静华吃晚饭，张静华自然不会赴约。
隔几天猥琐上司便下班后先一步静华到她的家门口，获取到下属的家庭住址信息这个不难。
在他眼里，这么个委屈求全的姑娘，即使自己用了强，也不会有什么风险，这个月多给她批几百块的奖金，以后就随取随用了。
转场自老旧小区片场，开拍后。
张静华手柱盲杖敲击在楼道里，声控灯应声而亮。
“哒哒哒”
这种扮盲人走路的状态，她掌握的很好，期间还在楼梯扶手上磕了一下膝盖，杨灵越差点喊了咔，不过茜茜只是“嘶”了一下，继续上台阶。
转到三楼，声控灯亮起。
忽明忽暗的阴影，躲藏着一个西装男，他却没有出声，直到张静华掏出钥匙开了门。
猥琐上司手中的酒瓶，轻轻磕在了钢筋扶手上。
突兀的清脆响声让张静华惊恐地抖了一下，而后转身，眼神依旧空洞，用耳朵寻找声音来源。
“谁啊？”
猥琐上司轻松惬意地说：“你每次都拒绝我的邀请，我只好登门拜访了，我拿了好酒，咱们喝点。”
张静华怯懦地喊了声：“马经理。”
猥琐上司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在静华身上上下打量：“为什么说谎呢？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嘛，请我喝杯茶吧。”
说着自顾自地迅速开门迈步进去，这再一次吓到了门口的张静华，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做了个防御姿势。
特写给到她，身子止不住地抖。
又过了几秒，这才忐忑地、摸索着进了屋子。
接着拍摄屋内戏的时候，杨灵越已经换好了装，一会儿有他的戏份，而这场戏份也是为数不多排练过的。
这场戏在剧本里的前面是男主林飞和女主张静华相识一段时间后，因为张静华打听林飞的过往，林飞不愿意提及，一来二去话赶话地有了矛盾，吵了一架，彼此都说了让彼此伤心的话，本来有些暧昧的两人就此不再联系。
男主被疗养院的人劝告，醒悟后上门道歉时，碰巧遇见猥琐上司强迫张静华，然后差点没把猥琐上司打死，所以必须得提前排练。
要不然杨灵越一个失手，含恨一拳打在侯岩松的脑袋上，真会出人命的。
正式开拍。
在沙发上两人相对而坐。
张静华拿起桌上的橙汁给上司马经理倒了一杯。
“不好意思，我不能生火烧水，所以没有茶。”
“是我不好意思，把你当做正常人了。”
然后上司马经理打量起这间屋子：“自己一个人住这屋子，会很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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