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鸿长老顿时双眼期待的看着上座的慧可大师。
或者？
难道说还有办法？
慧可大师古怪的看着满脸期待的断鸿长老，还是开口解释：“或许突破到渡劫期，直接实力压制魔鬼，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实力远超他，自然就让他不敢作妖。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魔鬼只要搅和修仙界大乱，人们的戾气和怨恨自然与日俱增。
他只要出了地狱之眼，哪怕睡一觉醒来，就能不讲理的多上几分修为。
总不能寄希望于魔鬼那样的存在为天道所不容，所以突破的时候被天雷劈死吧？！
更何况，自从上古战场修仙界元气大伤之后，无数天赋异禀的修仙者坠落，传承断裂，修仙界的灵气日益枯竭。
想要攀登上修仙之路的巅峰，可以说是越来越难。
断鸿长老：“？？？”
谢邀，他这一把岁数了还炼虚呢，也早没了年少时的拼劲。
他拿什么突破？
拿他不要脸吗？
断鸿长老跟别人说话耿直，骂起自己也是毫不留情：“算了，交给小辈吧，我这一把老骨头，上限也就到这了。”
这不是他能操心的事情了。
还是回去好好教徒弟吧，他看好秦允和段明月的天赋。
有着他们的托举，自然能在修仙路上走的更远。
般若浮生之中，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亲爹寄予拯救修仙界重任的段明月还在谨慎的检验武义的尸体。
她怕这人诈死。
眼见着宋汐一剑就把他们视作战神一般的大当家斩于马下，剩下的乌合之众自然不敢对宋汐等人有任何反抗，甚至差点被叶忘忧踩死的二当家都赔着笑脸，殷勤的把他们领到了武义积攒多年的小金库。
一打开门。
宋汐险些被闪瞎了双眼。
好多金子！
好有钱！
穿越到这个陌生古代，原身的记忆里，宋汐的父亲是一名自诩两袖清风的文官，她虽然少时身份贵重，但是生活确实是算不上富裕的。
就算追溯到穿越之前，宋汐这个心理咨询师虽然已经盛名在外，但是她也只是一个臭打工的。
更别提这库房里的每一件宝贝拿到现代，都是能直接一路护送到博物馆的程度。
“这真是寸土寸金。”宋汐感慨，“字面意思。”
“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啊。”段明月沉默了一下，略有些沉重的开口。
钱都流向了这些并不缺钱的人。
他们宁可大肆奢靡，金砖铺路，暖玉温床。
却不肯给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民一条活路。
甚至会高高在上的评价他们的苟且偷生易子而食失去了人性。
为了一口吃食不择手段。
可是荒年之前，战火未曾洗礼这片大地的时候，谁还不是在享受天伦之乐，期待阖家团圆呢？
何不食肉糜。
一旁的二当家看起来没有丝毫吃惊之色，仿佛对这些金银财宝已经司空见惯，宋汐语气平静：“带我们去见那些被武义掳走的女子。”
二当家的脸色这才有了变化，他有些畏惧的看着宋汐等人，“这......”
“吞吞吐吐做什么？！”
眼看着叶忘忧没了耐心，又要一脚踹过来，二当家脸色越发难看，他赶紧赔笑：“......其实是在下怕那些低贱之人，脏了贵人们的眼。”
“带路。”宋汐面无表情的重复。
二当家一个哆嗦，他虽然被叶忘忧踹了两脚，但是他最惧怕的其实是这个看起来年纪尚轻的少女。
她可是谈笑风生间就一剑封喉杀了那个一直自负身手，高高在上的大当家武义。
随着二当家带路越来越偏，宋汐心中一沉。
直到二当家把她们带到了后山的乱葬岗，“活着的只剩下你们在帐里见过的那名女子了。”
二当家努力斟酌用词，想要把自己从这些暴行里摘出来：“大当......武义那厮一直命令我们搜罗美女的原因也是因为之前掳上山的女子都死了。”
“他不能人道，所以有一些古怪的癖好，他......以虐杀女子为乐。”
何止。
武义甚至曾经笑着和他说，最喜欢听那些绝望的人濒死前无能的惨叫。
宋汐没有说话，有些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乱葬岗。
什么是尸山血海呢？
或许不过如此。
到处都是尚且新鲜的血肉堆叠在腐烂的尸骸上。
有女子的，也有男子的，甚至还有幼儿的尸骨。
她甚至看得到那些死不瞑目的人眼中，濒死的恐惧和恳求。
可是一个弱者濒死前无力的求饶，怎么能引起一个施暴者的怜惜呢？
宋汐闭上眼不忍再看，心中一直不敢细细回想的猜测到底还是被证实了。
武义，还是死的太轻松了。
有些人从微末时走来，拥有了力量，总会想展开最大的羽翼庇护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在泥潭里挣扎求生的人。
比如秦雅，她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逃离媚香阁那个是非之地，却哪怕枕戈待旦，日日夜夜不得安枕，仍然选择留在媚香阁，只为了庇护手无寸铁之力的昔日姐妹。
但有些人，只会变成肆无忌惮的施暴者。
比如武义。
一身力气都变成了他实施暴行的依仗和工具。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可是力量又从来不会公平的给到有良心的人身上。
何其不公。
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回答，可这就是命运。
那她信命吗？
宋汐叩问本心。
她不信。
宋汐想，她这一身的武功，不管是穿越的金手指，还是命运的馈赠，她都会珍重。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了一个这样的乱世。
命如草芥，人如浮萍。
自由是最贵的奢侈品。
这样满目疮痍的乱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她不知道。
但她忽然想起那些自己在现代看到的穿越小说。
她初来乍到的时候，也曾经为自己感到倒霉，为什么她一来就是个丫鬟，还是一个明知他人有所企图，都只能选择逃跑的丫鬟。
但是现在细细想来，那些她看过的狗血小说里。
绝大多数都在上演什么情节呢？
穿越的女主在和王爷谈恋爱，和皇上谈恋爱，和王公贵族谈恋爱。
她们套上身份高贵的外壳，似乎只为了可以匹配一个男人，而不是为了活出自己。
明明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
却沾沾自喜着自己和古代封建女子们的不同。
她们的男主，拥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可以肆意屠杀对他们不恭敬的‘下等人’。
甚至那些女主已经是主角，却仿佛是女人的枷锁一般，从来逃避不开恋爱这个主题，嘴上倡导着人人平等，却把男主落下屠刀的那一刻当做爱情和救赎。
甚至她们的结局都是从此和某某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宋汐突然又觉得，她或许已经足够幸运。
她有一身力量。
一身，永不背叛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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