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带着鲁肃快马进入襄阳城,只见街道整洁,商贩往来不绝,酒肆里传来阵阵喧哗,沿街的孩童追逐嬉笑,全然不见战火侵扰的痕迹。鲁肃勒住马缰,望着这一派井然的景象,暗暗点头——刘备能在短时间内安定地方,果然有过人之处,先前心中的忐忑也消了大半。
两人直奔州牧府,刘备早已闻讯迎在厅前,见了鲁肃,当即拱手笑道:“子敬先生远道而来,蓬荜生辉啊!”鲁肃忙翻身下马,拱手说明来意:“奉凉王之命,特来拜会皇叔,商议借道之事。”
刘备闻言,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紧紧攥着鲁肃的手,声音里满是急切:“师弟要来?好好好!真是太好了!”他来回踱了两步,又追问:“那他们眼下到哪了?离襄阳还有多远?”
鲁肃忙答道:“应当快到江夏了,我们是乘江东水军的船来的,顺流而下,算着时辰,这两日便会抵达。”
“江夏?”刘备眼睛一亮,对鲁肃拱手:“子敬先生先在府中歇息,待我安排一番,我亲往江夏迎接师弟!”
鲁肃被侍从引着下去休息,刘备转身对身边的亲卫道:“速去请诸葛先生、士元先生,还有翼德、子龙,就说有要事相商,让他们即刻到中堂来。”
亲卫领命而去,刘备看向一旁的关羽,语气里满是感慨:“云长,师弟竟然要来。这么多年了,总算有机会当面说句话。当年长安之事,是我亏他良多。此番他来,咱们定要好好招待,把当年的事说开。”
关羽脸上也泛起激动之色,重重点头:“大哥说得是。孟起此次回长安,要从荆州借道,这正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你们师兄弟正好借此冰释前嫌。”
刘备激动地在堂内踱着步子,两手不住搓着:“对对,必须说开!不然这事儿搁在我心里,总像个疙瘩。师弟这些年也不易啊,早就听说他横扫草原,平定西凉,真真了不起,是条汉子。”
话音刚落,门外已传来脚步声,诸葛亮、庞统、张飞、赵云四人相继走进中堂,见刘备与关羽皆是一脸振奋,不由对视一眼,料想定是有天大的好事。
张飞大步跨进中堂,一眼瞧见关羽也在,先嚷嚷了句:“大哥,二哥也在啊!”随即眯眼打量着两人脸上的喜色,挠了挠头道,“你俩这一脸兴奋劲儿,是有啥天大的好事?莫不是又得了什么宝贝地盘?”
刘备正激动着,闻言拍了下他的胳膊:“翼德,是孟起要来了!他要借道荆州回长安,我叫你们来,正是商量怎么好好迎接他。”
张飞一听“马超”二字,眉头当即拧成个疙瘩:“大哥,那马超不是对咱们有疙瘩吗?他来干啥?难不成还想寻茬?再说了,当年长安那事,想害他的是皇帝老儿,与我等何干?”他顿了顿,又看向关羽,“还有二哥,你忘了?当时张文远、徐公明不还跟你闹着要割袍断义吗?现在倒好,还巴巴地要迎接他?”
关羽沉下脸,斥道:“翼德,休得胡言!孟起虽与我等有旧怨,却也是光明磊落的汉子,当年之事本就有误会,且是我们有错在先,怎好这般说他?文远、公明那时也是各为其主,立场不同罢了,如今旧事重提做什么?”
刘备赞许地看了关羽一眼,转头对张飞道:“云长说得是。翼德,你素来口无遮拦,这次可不能乱来。孟起与我是同门师弟,当年长安之事,我至今心中有愧。况且他这些年镇守西凉,横扫草原,将异族赶得远远的,这份功劳,便是当年的霍骠骑、魏大将军也未必能及,朝廷都欠着他的情分,咱们怎能不敬?”
张飞脖子一梗,还想争辩:“可当年……”
“当年之事,错在听信流言,错在未能辨明是非。”刘备打断他,语气重了几分,“文远、公明与云长有旧,当年各为其主,立场不同罢了,怎能算到孟起头上?他此番前来,是借道,更是给了咱们一个解开旧怨的机会,你若再这般说辞,休怪大哥不认你这个兄弟!”
张飞被说得脖子都红了,嘟囔了几句,终究没再反驳,只闷声道:“知道了,大哥。那……那迎接的事,听你的便是。”
诸葛亮对马超虽不甚熟悉,却也久闻其名。这些年马超风头正盛,坐拥雍凉,连长安、洛阳这两京之地都落入其手,并州公孙瓒又与他交好,势力之盛,远非眼下的刘备可比。如今马超借道荆州,二人心中都暗自思忖:此人来势不小,不知是福是祸。
庞统想得更远些,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马超势力远超主公,若能借此机会设法牵制,或可除去一劲敌。他见张飞虽被刘备训斥得闭了嘴,脸上却仍带着不忿,赵云则面色平静地立在一旁,心中已暗暗有了计较。
待刘备话音落定,庞统率先开口,脸上带着笑意:“主公,您打算如何迎接?”
刘备道:“我欲亲自去江夏接他,留他在襄阳盘桓些时日,也好叙叙师兄弟的旧情,化解当年的误会。”
庞统抚掌笑道:“主公此言极是。既是师兄弟,又曾有过嫌隙,主公亲往迎接,才更显诚意,凉王见了,想必也能体会主公的心意。”
刘备点头:“我叫你们来,正是这个意思。我与云长同去江夏,襄阳的事,就托付给先生与孔明了。”
诸葛亮正蹙眉思索,闻言看向庞统——向来直言敢谏的庞统今日竟这般顺水推舟,倒不像他的风格。他眼中闪过一丝疑问,庞统却递过来一个眼神,示意他附和。诸葛亮虽未全然明白庞统的用意,却也顺着话头道:“主公放心,襄阳暂无战事,我与士元定会打理妥当,再传令下去,清扫街道,备好仪仗,静候凉王大驾。”
刘备见状,脸上笑意更浓:“有二位先生在,我便无后顾之忧了。”说罢,又看向关羽,“云长,我俩一起前往江夏迎接孟起。”
“诺。”关羽拱手领命。
刘备与关羽匆匆离府前往江夏,诸葛亮望着二人背影,转头蹙眉看向庞统:“士元,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马超此来,友敌难辨,你怎就这般应下让主公亲迎?”
庞统却没直接回答,转而看向一旁还在生闷气的张飞,笑道:“三将军,我与孔明对凉王不甚了解,想来你定是知晓的,不妨说说此人如何?”
张飞一听这话,嗓门又提了起来:“那马超小子,说起来我对他本无恶感,可他就是太过居功自傲!当年天子待他不薄,高官厚禄加身,不过是多些猜忌,他若乖乖交出兵权,怎会闹到那般地步?偏他对先皇后念念不忘,跟天子拧着来,才招来了祸事。到头来,倒把账算到我们头上,怪大哥二哥当年拦了他的人——若不是他自己跟天子闹翻,我们何至于出手阻拦?”
他顿了顿,想起张辽、徐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张文远、徐公明那两个,就为这事儿,竟跟我二哥割袍断义,简直岂有此理!大哥可是先帝亲封的皇叔,我们不向着汉室宗亲,难不成要向着他?他那般与朝廷作对,跟谋逆何异?依我看,就是他自己找不痛快!”
诸葛亮听了张飞的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羽扇的竹骨。张飞的话虽带着火暴脾气,却不会胡说,看来马超当年的行事,纵有功劳打底,也难免因锋芒过露而惹来猜忌。
他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赵云,见对方身姿挺拔,神色沉静,显然也在回味旧事。诸葛亮便抬手示意,温声问道:“子龙,你当年常伴先帝左右,对那时的内情想必更清楚。方才翼德所言,可有偏差?”
赵云闻言,先是微微颔首,目光沉了沉,似是陷入了回忆。片刻后才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三将军说得八九不离十。马超当年平定西凉,战功赫赫,先帝也曾赞他‘勇冠三军’。只是……”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复杂,“他确是对先皇后有过逾矩之举,虽无实证,却被有心人传到了先帝耳中。先帝本就对他功高震主心存芥蒂,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在书房里砸了不少珍玩玉器,连带着对马超的猜忌也深了几层。后来的种种纠葛,说到底,也是由此而起啊。”
诸葛亮捻着胡须,目光在张飞与赵云脸上一扫,沉声道:“三将军性情耿直,子龙素来稳重,二位都不是信口雌黄、妄加污蔑之人,想来方才所言,便是当年情由了。”他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如此看来,这马超虽勇冠三军,在私德一节上,终究是有亏啊。”
说罢,他话锋一转,目光转向一旁始终含笑不语的庞统,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士元,你方才借故将主公引开,绝非无的放矢,定是心中已有计较。”他顿了顿,抬手示意,“此刻帐中皆是心腹,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你打算如何应对眼下局面?”
张飞本就性子急,听闻这话,当即把眼一瞪,粗声附和:“就是!士元,有话快说!别卖关子!”赵云也随之颔首,目光落在庞统身上,静待他的下文。帐内一时静了下来,众人视线齐聚,都等着这位“凤雏”道出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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