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帝李瑛身穿一袭绛红色常服,龙行虎步的走进了大殿。
他面带微笑,眼神锐利的扫过全场,那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让所有大臣都下意识的垂下了头。
在他身后,跟着三位风华绝代的妃子。
贤妃崔星彩一身淡紫色宫装,气质雍容,仪态端庄。
德妃杜芳菲穿着水绿色的长裙,温婉贤淑,笑容可亲。
淑妃沈珍珠则是一身桃红罗裙,明艳动人,顾盼生辉。
除了三妃之外,还有两位婕妤也跟在身后,一位是作为李优养母的江采萍,另一位则是滕王李仰的亲姨娘王阙,今日也是特许出席。
“臣等恭迎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以太子李健为首,在场的所有文武官员、皇亲国戚齐刷刷的作揖施礼,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
李瑛抬了抬手,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郯王大婚,诸卿都是宾客,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都随意些!”
“谢陛下!”
众人再次谢恩,这才敢站起身来。
李瑛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就落在了高适、王昌龄、岑参三人身上。
这三位封疆大吏前几日一回京,就立刻入宫面圣,各自详细禀报了治下的情况。
李瑛对他们的工作颇为满意,也知道他们今日会来参加婚宴,因此并不意外。
看到他们正与李白、杜甫等人站在一起,谈笑风生,那股子文人相交的洒脱与豪迈,让整个大殿都显得别有韵味。
李瑛心中忽然一动,恍然顿悟。
一直以来,自己都在警惕和平衡朝中的各个派系,韦氏、崔氏、关陇旧贵、山东士族,却似乎忽略了李白。
这个看似孤傲不羁、不屑于结党营私的诗仙,其实也有着自己的党派,那就是诗人党。
这个党派的成员或许在朝堂上不常发声,但他们的影响力却渗透在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高适在蒙古、王昌龄在山西、岑参在四川,杜甫掌文教、崔颢掌太常……
这些人,要么是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要么是执掌关键部门的重臣。
更重要的是,他们以诗文名满天下,在士林中拥有无与伦比的号召力,而李白,就是这个诗人党当之无愧的领袖。
想到这里,李瑛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要这个诗人党是忠于自己这个皇帝,忠于大唐,那便是国之幸事。
很快到了吉时。
在礼部侍郎令狐承抑扬顿挫的主持声中,身穿大红喜服的新郎李优与凤冠霞帔的李平阳携手走上礼台,在皇帝与妃子的见证下,行三书六礼,拜天地、拜高堂。
随着最后一声“夫妻对拜”落下,这场备受瞩目的皇家婚礼终于礼成。
李瑛含笑看着台上一对璧人,心中颇为满意。
李优性子温和,配上李白这倔强孤傲的女儿,倒也算是互补。
礼成之后,便是盛大的婚宴。
宫娥们如穿花蝴蝶,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和醇香的美酒送上酒席,丝竹管乐之声再次响起,整个花萼相辉楼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酒过三巡,宾客们的情绪也渐渐高涨起来。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位喝得有些上头的官员问了一句:“今日如此盛事,却不知、不知御史大夫给郯王妃陪送了什么嫁妆啊?”
这一问,瞬间让喧闹的大殿安静了片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主桌上的李白。
关于李白要用诗歌做嫁妆的传闻,早已在长安城的权贵圈里传遍,绝大多数人都把这当成一个笑话。
在这个时代,嫁妆的丰厚程度,直接关系到新娘在夫家的地位和脸面。
李白此举在他们看来,不是清高而是迂腐,甚至是拿女儿的终身幸福开玩笑。
面对满场或探究或讥讽的目光,李白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缓缓站起身端起酒杯,先是朝着李瑛的方向遥遥一敬,然后环视全场,脸上带着傲视天下的笑容。
“李家的嫁妆,早已送到郯王府。”他的声音清朗而洪亮,响彻整个大殿,“不多不少,正是一百首诗!”
话音落下,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哗……”
有人愕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哂笑觉得李白真是疯了,有人摇头,叹息李平阳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爹。
就连太子李健,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身边的王彩珠则是不解地小声问:“夫君,用诗做嫁妆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李健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笑容里带着几分敷衍。
就在这微妙而尴尬的气氛中,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突然炸响。
“谁说李大夫只送了诗歌的?我替好友李太白送了三千两黄金到郯王府,作为我侄女的嫁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穿着户部官服的中年官员,正满脸通红地站了起来。
此人正是户部度支司郎中汪伦,李白最好的朋友之一。
汪伦在朝中也算是个异类,他本是江南大商人,家财万贯。
早年李瑛还是太子时,他收到李白邀请,来到长安帮助李瑛打理生意。
李瑛登基之后,他被提拔进入户部,帮皇帝掌管大唐的赋税等事务。
他的钱都是明面上赚来的,干净得很,谁也说不出半个字。
“三千两黄金?”
这个数字一出,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三千两黄金,折合白银就是整整三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
当初韦坚嫁女,号称嫁妆丰厚,压箱底的现银也不过万两,王忠嗣嫁女,明面上的嫁妆也远没有这个数。
这笔钱,足以在长安城最好的地段,买下十几座豪宅!
那些刚才还在取笑李白的人,此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他们看向汪伦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不解,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这汪伦是疯了吗,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为一个朋友的女儿,一出手就是三千两黄金?
这已经不是大方了,这简直就是傻!
李白也被汪伦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搞懵了,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恼怒之色。
他快步走到汪伦面前压低声音,带着责备的语气质问:“汪伦啊汪伦,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的女儿出嫁,用你来充场面吗?”
李白以诗为傲,觉得自己的百首诗歌,比万两黄金还要珍贵。
汪伦此举,在他看来,是对他诗歌的一种侮辱,是用铜臭玷污了自己的风雅!
汪伦看着一脸怒气的好友,嘿嘿一笑:“太白兄,你先别生气嘛,我这可不是白送的!”
他转向众人,朗声说道:“诸位,你们以为我这三千两黄金是白给的吗?错!我这是花钱买诗的!”
“我请太白兄为我汪伦再作一百首诗,一首诗三十两黄金。这价格我觉得真是太便宜了,能用区区黄金买到太白兄的诗,是我汪伦三生有幸啊!”汪伦笑哈哈的对满朝文武说道。
汪伦这番话说得又憨又实在,还带着几分商人的精明。
殿内的气氛瞬间逆转,哄堂大笑之声骤然响起,冲散了之前所有的尴尬和讥讽。
“一首诗三十两黄金,汪郎中真是好大的手笔!”
“值,太值了,李大夫的诗,千金难求啊!”
“还是汪郎中会做生意,这买卖做得不亏!”
就连御座上的李瑛,也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他指着汪伦,对身边的崔星彩笑道:“你看这个汪伦,真是个活宝!既全了太白的脸面,又捧高了太白的诗价,还给自己落了个重情重义的好名声,简直是一举三得。”
崔星彩也掩嘴轻笑:“陛下说的是,这位汪郎中看似憨厚,实则大智若愚啊!”
李白看着面前这个一脸真诚的好友,满腔怒火瞬间消散得,只剩下哭笑不得,“你这个家伙!”
“嘿嘿,太白兄,那一百首诗,可不许赖账啊!”汪伦揉着腮帮子,笑得愈发开心。
这场小小的风波,就在这满堂的欢声笑语中,化为了一段有趣的插曲。
酒宴继续,气氛比之前更加热烈。
宾客们纷纷向李白和汪伦敬酒,赞叹着他们的友情。
高适、王昌龄等人更是拉着李白,大呼要让他为今日之事再赋诗一首。
这场盛大的婚宴,一直持续到傍晚,直到李瑛起身返回太极宫,大臣们这才陆续散场,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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