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三章
抓着唐文风衣服的手缓缓滑落，垂在了身侧。
那个在记忆中万分鲜活，喜欢笑喜欢闹的姑娘，在这个春日的傍晚，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在场大部分人都曾和她相处过，对她印象极好。
好几人都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大人。”
带着人去将剩下的几个早已吓破胆的北夷人解决掉后，砚台赶了回来。
朝放箭方向追去的严肃几人也赶了回来，愧疚道：“属下无能，暗中放箭那人没找到。”
“不怪你们。”唐文风抱起云朵，“她爱美，得找个风景好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眼像是睡着的人，对砚台他们说道：“帮忙去架个火。”
南蛮讲究人死后灵魂会去往天界，在人世间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副皮囊。而想让灵魂彻底与凡尘断掉联系，需要经过烈火焚烧，如此才不会再对人世留恋，在人世徘徊。
砚台带着人找了许多木头，高高的垒了起来。
唐文风将云朵放了上去，准备退开时，看见了她脖子上戴着的项链，迟疑了会儿后，伸手取了下来。
这里没有桐油，砚台他们便找的易燃烧的木头，还想办法弄了一些松油。
火把将木头引燃后，不多时便烧了起来。在风的助力下，很快便熊熊燃烧。
跳动的火焰中，依稀还能看见云朵的身影。
下半夜，众人找了一座高高的山头，将云朵的骨灰葬下。
唐文风将好不容易采到的花放到她的墓前：“等云鸾长大后，我会带她来见你，告诉她，她有一个多好的娘亲。”
夜风瑟瑟，将地上的落叶卷起，像是在回应。
“走吧。”唐文风转身，“龙腾带着大军应该到了。”
抵达凉州后，他们便分开走的，龙腾负责去调军，他们则快马加鞭往南蛮而来，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癫老邪不会安慰人，抓耳挠腮半天，憋出来一句：“女娃娃生产后身体亏损严重，又遭亲人离世，几经打击下，用毒强行续命。”
换言之，就算他们来的再早一些，也救不了她。哪怕是癫老邪用尽毕生之学，也不过是能让她再拖上一段时日。
“我知道。”唐文风将项链收了起来，“走吧。”
*****
先前和自己人打，龙腾都没顾忌，面对这些不安分的北夷人，他更是毫不留情。
“杀！”
凉州民风彪悍，导致这边的将士也变得骁勇无比。要不然根本压不住下头这些时刻想要冒头的刁民。
唐文风离开凉州后，举荐了被困在家中的姜放。
想那姜放原本很是知书达礼一人，去到凉州不过一年，便变得跟有狂躁症一样。后面更是彻底放飞自我，隔三差五发下疯。
足以可见这边的民风。
眼看着龙腾带着大军飞快推进战线，西域那些被北夷王许以好处，再加威胁收拢的散部族长见状打了退堂鼓。
他们不是没听说南蛮早已归降大乾。
可这么多年以来，大乾不仅没有派兵驻扎进南蛮，更是没有派遣官员进入南蛮，对内政进行干预。
这让大部分人都觉得归降不过是一起谣言。
哪知道这才过了多久，大乾就派人过来了。带兵的还是龙腾！那个曾在边关扎根数年，打得他们抱头鼠窜的大恶人！
北夷大将军看他们想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
西域散部见族长被杀，一时间跟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北夷大将军给他们两条路，要么继续跟着他们打，要么现在就死。
西域散部有选择吗？没有。
哪怕再不情愿，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龙腾可不管你是不是被逼迫的，只要出现在战场上的，不是己方的，一律砍杀。
唐文风他们赶到的时候，龙腾正从战场下来休息，一身的血腥味，眉目间带着浓浓的戾气。
他脱下沾染了鲜血的盔甲，随手扔给亲卫拿去擦拭，撩开帐门进去，一抬头脸色就是一变。
“你们可算是来了。”
龙腾走到边上坐下，拎起水壶倒了杯水，问道：“人怎么没跟着你们唔唔唔......”
关起和卫冲眼疾手快扑过去，一左一右伸出手去死死捂住他的嘴。
唐文风有些无奈：“倒也不必如此。”
龙腾眨眨眼，疑惑地和二人对视一眼，抱以询问。
关起和卫冲笑了笑，松开了手，只是在背后使劲儿戳了他脊骨一下。
龙腾本就属于心思比较细的，除非他自己不愿意去上心动脑子，更别说这俩举动如此夸张。哪怕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此时也猜到了什么。
他便转移话题道：“北夷那边的大将军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前从未见过。”
“怎么，很棘手？”关起问道。
“倒也不是。”龙腾将洒了一些的水喂到嘴边，喝下去后道：“就觉得是个人物。”
卫冲在他旁边坐下：“怎么说？”
龙腾道：“据咱们抓到的俘虏交代，那些西域的乌合之众本来是想撤离的，也就是合作作废，但这位大将军直接把几个带头的族长宰了。现在剩下的人属于是赶鸭子上架，不上也得上了。”
”你别告诉我说，你要放这些人一马？”关起斜眼看他。
“开什么玩笑。”龙腾将杯子往手边一跺，“一开始又不是我逼他们上的战场。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别走了。”
卫冲和关起嘴角勾起：“等会儿算我们一个。”
龙腾乐的一挥手：“现在就走！”
三人还真就这么走了。
那急吼吼的样，不像是上战场，倒像是去赶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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