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道，“确实还没人怀过孕。”
谢衡思索片刻，收起册子，对谢忠笑道，“辛苦公公了。”
“哎哟，这点事哪里谈得上辛苦。”谢忠看着眉心有倦色的谢衡，心疼道，“比不得主君今日操劳。”
谢衡道，“刚刚上手，是要操劳些，等日后上手了，便没有这般费神了。”
说完，他问道，“家主还在和人谈事吗？”
过了会，流光走回来道，“两位贵客已经走了。”
“派人去问问家主在哪里用膳。”
传话的人很快回来，“家主说来主君院子里。”
谢衡顿时眉目舒展，“去，把我方才拟定的菜单送到小厨房。”
不多时，唐云到了谢衡院子，侍从陆续端上饭菜，唐云看了眼，牵起谢衡的手，“三郎真细心。”
两人口味不太一样，谢衡偏清淡，唐云偏重口。两人只在早上一起用过膳，谢衡就察觉到这一点。
所以谢衡拟菜单时兼顾了两人的口味。
谢衡笑着拿起筷子递给唐云，“这是我从京城带回来的厨子，妻主尝尝？”
“好。”
这天晚上，唐云依旧宿在谢衡院子里。
谢衡适应得很快，新婚夜她碰一下腰都要脸红的人，今天不仅会主动迎合她的需求，还会睁着水雾朦胧的眸子开口说出自己的诉求。
结束后，两人额头相贴，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声中，话着家常。
妻夫两个你一句我一句，渐渐沉入梦乡。
第二天，谢衡照例提前为唐云备好衣物首饰，穿戴整齐后，他到了王氏的院子里请安。
他来得早，王氏还在洗漱，将他唤进来。
“怎么不多睡会？云姐儿也太不体贴人了。”王氏柳眉倒竖。
“妻主待我很好，是我有事要跟爹说。”
谢衡给王氏递上毛巾。
“什么事？”
“是关于妻主女嗣的事，我昨日才知道，后院还未曾有人开怀过。”
说起这事，王氏也发愁，“这些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给他们把过脉，只有斯年这孩子小时候身子有些亏损，其他人都好好的，但就是没有好事传来。”
说着，王氏压下声音，“我私下给云姐儿也把过脉，身强力壮，我就没见过这么健康的脉象。”
“人都没问题，那应该就是缘分没到。”王氏嘀咕着，抓住谢衡，眼神放光，“衡哥儿，好孩子，就靠你了，别说女孩了，先生个男孩也是好的。”
隔壁杨主簿家的那个老爷太讨厌了，知道他每天会在靠墙的园子里散步后，就天天带着孩子在靠墙那边玩耍。
一口一个“姐儿”、“哥儿”的，紧接着就是“爷爷来陪你们玩”，那嗓门老大了。
王氏最近被那杨家老爷刺激得嘴上都长泡了，谢衡轻拍王氏的手，“爹爹别着急，我有个事，想着先跟爹商量。”
“你说。”
“我陪嫁里有一个府医，姓罗。罗大夫是我们谢氏培养出来的医者，医术高超，一直为我们谢氏服务。”
听到这，王氏眉头皱起，抓住谢衡的手也松了力。
谢衡语气不急不缓，“倒不是我不信任爹爹的医术，爹爹出生医药世家，从小耳濡目染，把个平安脉自然不在话下。”
王氏眉头松动，嘴角微微翘起，“哪里算得上医药世家？也就在清河县里有些名气罢了。”
谢衡话锋一转，“不过，爹爹不知，世家大族里其实有许多阴私手段，单看脉象是看不出来的。”
王氏怔了怔，“竟还有此事？”
“千真万确，就说竹化之地的蛊虫……”
谢衡跟王氏讲了一些千奇百怪的蛊虫，王氏听得汗毛耸立，“这蛊这般厉害，岂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爹爹莫怕，蛊虫固然厉害，但也有防范之策。世家出生的新生儿，都会浸泡秘制的药浴，寻常蛊虫根本无法近身。”
“至于更厉害的蛊虫，世家会培养专门的医师，这些医师自幼研习此道，对付这些小道颇有心得，罗大夫恰好也擅长此道。”
“我想着，不若先让罗大夫给弟弟们把个脉？若是没有问题，我们也就认了，确实是缘分未到，若是有问题，我们也好作防范啊。”
谢衡说完，王氏连连点头，“是该如此，快请罗大夫过来。”
谢衡露出微笑，阴私手段自然不止蛊虫一种，只是蛊虫是其中最稀奇古怪的手段。
当然，他并不觉得会有人对唐云后院下这种手段，他只是出于谨慎，想着给大家诊断一下。
不多时，韩策等人陆续到来，向王氏请安后，又向谢衡请安。
罗大夫年近六十，头发依旧乌黑，只有眼角带了点细纹。
她进来行礼后，挨个为韩策五人把脉，不出谢衡所料，都没有问题。
王氏听后，提着的心放下，这时，谢衡道，“爹爹，罗大夫来都来了，不若也为爹爹和柳小爹把个脉？”
来都来了……王氏伸出手，“麻烦罗大夫了。”
罗大夫把完脉，王氏有点腿寒的毛病，柳氏有点腰肌劳损。
谢衡让罗大夫开药，王氏却不在意道，“都是老毛病了。”
这病只能慢慢调理，他都习惯了。
柳氏也道，“小毛病，不碍事的。”
“都说医者不自医，爹和小爹都别不放在心上，身体的事无小事，两位爹爹身子康健，妻主才能安心科考，我们也才能放心。”
谢衡坚持让罗大夫开药，韩策几人也跟着劝。
谢衡又让罗大夫讲解缓解病症的按摩手法，众人都听得认真。
两个爹见状，心中贴慰。
罗大夫走后，谢衡又陪着两个爹爹说了好一会话，跟柳氏谈起唐河，说他在庆阳府时，带着唐河一起做了些什么，连下棋这样的事也被他说得妙趣横生。
他赞叹唐大哥人聪明，悟性高，夸赞程元白生得白净可爱，孝顺懂事。
王氏和柳氏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请完安，谢衡又请韩策五人到他院子里说话。
“听说弟弟们喜欢打秋鹤牌，今日也陪我来打上几局？”
谢衡让人将他的玉制麻将带上来。
趁此，韩策开口，“我家中的事，还没有谢过主君，备了点薄礼，还请主君不要嫌弃。”
他的侍从呈上托盘。
谢衡疑惑，“你家中的事？”
“那些山匪，”韩策提醒，“还要多谢主君相助。”
嗯？
谢衡从记忆里翻出这件事来，露出一个浅笑，“你如何知晓这事的？”
他报案时可没透露过是自己报的案，山匪、张氏他们也不会傻的主动交代他们招惹自己的事。
韩策道，“是妻主告诉我的。”
“妻主？妻主亲口跟你说的？”谢衡保持着浅笑。
韩策有点奇怪，“是妻主亲口说的……怎么了吗？”
“没事，妻主可真是热心肠呢。”
谢衡微笑，“礼我收下了，些许小事，韩弟弟不必放在心上。”
韩策还想说些什么，谢衡转头看着流光，微笑摆手，“码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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