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番商量后，二人最终将孩子的数量定为两胎。
就只生两胎，一胎不多，一胎不少。
两个女儿秦宋可以接受，两个儿子秦宋也能接受。
当然，一儿一女更好。
在这个话题结束后，“打游戏”的后遗症——困意，很快来袭。
秦宋在定了个明天早上九点钟的闹钟后，便抱着江晚晚睡着了。
翌日一早，闹钟响起。
二人起床洗漱一番后，开车出门去超市买菜。
今天中午双方的家长要来家里吃饭。
要来他们这个小家吃饭。
秦宋和江晚晚这一对新婚夫妇需要招待他们。
到了超市，二人一边选购食材一边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昨天中午江外婆和江晚晚说的事情。
她从老家搬到桃源村的另一个原因。
除江晚晚父亲之外的原因。
很多年前。
江晚晚的外公牺牲后，村里不知道从谁口中传出来，说是因为江外婆命里克夫，所以江晚晚的外公才会牺牲。
起初是没人相信的，但村里这类闲言碎语在有心之人的操纵下，就没停过。
加上江外公还健在的时候，家里的生活越过越好，自然就会引起村里其他小肚鸡肠之人的嫉妒和恨。
于是，在有心之人的传播下，谣言便从江外婆克夫，变成了江外婆和苏巧玲都克夫。
甚至，两个人克全家都被他们说出来了。
他们都在谣传，苏巧玲以后嫁给谁，谁就一定活不过三十岁。
等苏巧玲生了个孩子，那个孩子肯定也会克夫克妻克子克女克全家。
如果丈夫或者孩子是军人或消防员的话，则是克上加克。
在那个人云亦云的年代，村里口口相传的谣言远比现在的网络暴力更可怕。
网络暴力，大不了不上网就好。
不去看消息，或者直接注销账户。
热度过去了，骂的人自然就少了。
但那个年代不一样。
那个年代本就没什么娱乐活动。
一群没吃饱还没事干的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聚在一起说别人的闲话，嚼别人的舌根子。
人是趋光的动物，哪里有光他们就会去哪里。
至于那束光是好是坏，是正义还是邪恶，很多人其实根本不在乎。
他们只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他人指指点点。
“所以，其实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造谣出来的？她还为此不惜代价，去陪村里的那些混混睡觉？”秦宋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如此恶毒的人。
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不仅不去努力改变现状，还要把别人的生活也给搅乱。
自己被封建迷信害了还不够，还要让其他人也被封建迷信给迫害。
“没错，外婆后面报警了。”江晚晚很是气愤地说。
“外公是烈士，容不得他们那样侮辱。”
“虽然那女人和那几个混混都被抓到派出所里面关了一些日子，但那些闲言碎语已经在村里人的心里扎了根。”
“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就算外婆想去解释，也是百口莫辩。”
闻言，秦宋点点头表示了解。
那个年代对封建迷信的疯狂，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那些愚昧的人，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勤奋和双手，去信命。
他们不信医生开的药，去信石灰水。
对江外婆这种知识分子来说，让她和那些愚昧之人去解释，简直就是折磨和侮辱。
在缓了一会后，江晚晚继续说道：“所以外婆后面就搬离了原来的村子，去了城里住，同时也去了城里教书。”
“村里那时候很穷，没老师愿意来。”
“外婆走了，村里另外两个支教老师在得知外婆离开的原因后，也陆续离开。”
“因为他们担心这种无妄之灾有一天也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村里的老师都走完了，这也就导致，村里的小孩没有学上，整个村子因为这件事情，也没有支教老师愿意来。”
“有人说，孩子犯了什么错？”
“但我想说，外婆和妈妈又犯了什么错呢？”
“她们就活该被人污蔑造谣吗？”
“那些村民在人云亦云，污蔑造谣外婆和妈妈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做的错事，让他们的孩子去承担代价，也是理所应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江外婆的这个故事，让秦宋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后面因为爸爸的事情，外婆向学校请求换岗，之后便到了桃源村教书。”江晚晚继续说。
“结果，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居然跑到了桃源村来传播这个谣言，简直是居心叵测。”
“不过还好，桃源村的村长和村支书很明事理，直接就把那女人轰了出去，并且还用村里的广播发话，如果再有人传播这个谣言，以后村里的各种补助，那人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谣言止于智者。”
“自那之后，这个谣言便再没有人提起过。”
江晚晚在说完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眼眶红红。
如果不是自己的追问，恐怕自己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原来外婆和妈妈还经历过这种事情。
“我们那两胎宝宝，就生一儿一女好不好？”秦宋忽然说。
“女儿随她干什么都可以，喜欢画画就跟你学画画，喜欢乐器我们就请老师教她。”
“儿子的话，我想让他去当两年义务兵，义务兵退伍之后能当消防员最好。”
“老婆，你说，我大学毕业之后，去当两年义务兵怎么样？”秦宋轻声说。
“消防员就算了，我怕拖队里后腿，但义务兵还是没问题的。”
正如江晚晚之前所说，秦宋总能一语道破她的心思。
村里传谣，苏巧玲克夫，其丈夫活不过三十岁。
而江晚晚的父亲，在当消防员牺牲时，没到三十岁。
难道是谣言应验了？
抱歉，秦宋不信这个。
所谓的克夫克妻，所谓的封建迷信，所谓的八字面相，他通通不信。
《剑来》这本小说里，刘羡阳把婚礼日期定在陈平安的生日，五月初五这一天。
陈平安家乡小镇那边，都将五月初五视为五毒日。
在这一天出生的孩子，就是天生的扫把星，瘟神。
这一天，在陈平安家乡那边，视作“恶日”。
但刘羡阳偏要在这一天举办婚礼，他想告诉所有人，这就是个顶好的日子。
刘羡阳想说：五月初五，是大吉之日。
秦宋想说：江外婆、苏巧玲，江晚晚，从来不克谁。
他想去证明，虽然没必要。
江外婆离开那个令人伤心的村子，挺好。
小鱼小鱼快快游，四面八方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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