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为二，肉香味儿瞬间在河边飘荡，清雪将一半递到顾长明面前。
“长明哥，快尝尝肉包子还热的。”
顾长明刚要推拒，一条黑狗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一下扑向清雪手里的肉包子，清雪吓了一跳，本能的向旁边跑。
一脚踩空，整个人都扑到了水里，顾长明哪里还顾得上肉包子，一脚踢翻了黑狗，想都没想也跳到河里。
清雪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抱着顾长明，力气是出奇的大。
顾长明一只胳膊被清雪死死拽着，另一只胳膊只能拼命的去抓河边的杂草，可前两天才下过雨，这时河水比较湍急。
猛抓了两次，杂草都不堪一击的断了，清雪吓得哇哇大哭，下地的村民一下被吸引到了小河边。
大伙一看是顾长明和清雪，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七手八脚的救人。
姚氏在后院喂猪，出来见女儿不见了，针线篓子还放在廊檐下，不禁轻声嘀咕道：“这丫头干啥去了？”
闺女平时出门总是带着针线的，今个可真是有些怪。
姚氏疑惑间放下了木桶，特意到门口张望，看不少人都匆匆往河边走，心头顿时咯噔一声。
也急忙飞奔到河边，看到闺女和顾长明湿漉漉的被人从河里拉上来，心头又恨又恼。
二话不说，一把冲到两人前面，拉起湿漉漉的女儿就往家走。
顾长明又羞又愧的看了清雪一眼，根本不理会众人好奇的目光，径直往家去。
看热闹的人见姚氏拉走了闺女，顾长明也离开了，都纷纷歇了心思。
虽然心里疑惑不解，这俩人一大早咋会掉河里，但当事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们也不好明着追问。
清雪被姚氏匆匆的拉进了屋里，什么都没说，急忙拿起一块干棉布，为女儿细细的擦着头发。
清雪却很是不安，她以为母亲会狠狠的训她一顿，至少会问问她和长明一大早到河边干啥去了。
可母亲啥话都没说，脸上却是强压的怒气，清雪刚想开口解释，又见母亲拿了一套干衣裳，帮她小心的换上。
这种低压的气氛让清雪既紧张又害怕，但母亲对于她的贴心又让清雪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小心翼翼的看了娘一眼，轻声道：“娘，我没做出格的事儿，今儿个只是想给长明哥半个包子，谁知来了条黑狗，我这才……才……”
后面的话音越来越小，最后声如蚊蚁的噎在了嗓子里。
姚氏明白自己的女儿，她肯定做不出与男人私会的事，但两个人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掉到了河里，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之后，谭木匠家会是啥反应？
闺女的名声怕是毁了，就算旁人知道她女儿是个本分的，但这事儿终究会影响她将来说亲。
姚氏一想到这些，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顾长明痛骂一顿。
她闺女不过是拽了那小子一下，那小子就惦记起了她闺女，也不想想他都二十好几了，家里还有那样一个老娘，咋好意思打她闺女的主意呢。
姚氏越想越气，愤怒的火焰充斥着双眼，双手也不自觉的紧紧握着。
清雪第一次看到这么可怕的母亲，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胳膊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尖叫出声，“娘……我的胳膊……”
姚氏立马惊醒，双谋眸里的怒意也渐渐平息。
松开手的一刹那，勉强勾了勾嘴角，掀开衣袖看到女儿白嫩的胳膊上起了几条红印，不由得一阵心疼。
“都是娘不好，弄疼你了吧！”
清雪满眼的愧色，母亲都恼怒成这样，也没有一句责怪她的话，还这样的心疼她。
晶莹的泪珠再也不受控制地滚滚而落，“娘，都是我不好……”
姚氏见女儿哭的伤心，一把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抚摸闺女的长发，心疼的安慰道：“娘没有怪你，只是以后你可不能再单独和顾长明见面了。”
清雪一愣，“为啥？”
姚氏看到这样懵懂的闺女，不由的深深叹了口气。
索性一次把话说明白。
“丫头啊，你今年14也不小了，有些事你该明白，闺女嫁人好比第二次投胎，选错了可是要一辈子受苦的。”
“不是娘嫌贫爱富，实在是那顾家不是个好去处，且不说顾长明比你大七八岁，家里连间成亲的房子都没有，就他那个好吃懒做且碎嘴的娘，谁过去了都没有好日子。”
“他爹又是个不管事的，长明只顾闷头干活，长亮又是个暴脾气，家里没一个有盘算的，有了好的一顿造，没得吃了饿一天，这样的家能兴旺起来才怪。”
“你呢，心思向来简单，又从小被我娇宠着长大，从来没为家里的营生操过心，你们这样一家子凑在一起咋过日子。”
清雪听的无力反驳，娘说的都对。
从前她总是想着嫁啥样的人，娘会帮她挑的，要她自个挑，她也不晓得要嫁给谁勒。
可自从听了刘思雨那句长明对她有心思的话，心头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再看到顾长明时会觉得羞涩，偶尔心里也盼着那人会到她家提亲。
尤其是昨天，娘瞒着她安排了相看的男娃，这要搁在以前，娘觉得好，她也会认真的去相看对方。
可这次不知为啥，心里却起了反抗的心思，今天早上遇到长明哥从她家经过，心头是欢喜的。
落水一事，娘好像更不喜欢长明哥了。
尤其是听到母亲嫌弃长明年纪大，心里就酸酸的。
忽地想起顾长明沉默的脸颊，上次母亲训了他，他就不敢和自己说话了，这回又经历了这样的事儿，怕是以后连见都不敢见她了。
想到顾长明早上没说完的话，清雪突然有些后悔，她该听人把话说完的。
那样一个沉默的人能把她约出去说话，该是鼓了多大的勇气，偏偏出了意外。
向来没心没肺的人，第一次有了心事，但这些话她却不敢和母亲说，只能一个人默默藏在心里。
姚氏见女儿沉默不语，脸上还挂满了心事，又悔又气。
悔的是没早点帮女儿定下亲事，气的是，那边刚刚说定这边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闺女啊，听娘的话，今天这只是个意外，把心放宽了，娘会给你找个如意的。”
清雪默默的点点头。
“我都听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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