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往市郊方向驶去，我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中控台那有个电子屏，上面显示差不多下午六点了。
往窗外看去，街道上全是下班时来去拥挤的车流，跟钱塘一样呢，不过这边车子更多罢了。
“机器人也有思想？”
大概是看我望着窗外出神了，边上博士好奇地问了句。
我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博士，他并不是无心地问话，他的眼神充满了对于这问题答案的渴望。
只是我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
“机器人没有思想，机器人有的只是对各种事情发生所做出的决策选择而已，我现在对你的问话回答，全都是事先储存在我数据中的答案选择性进行回复而已”。
“呵呵，预料之中的回答呢，不过我感觉没那么简单，我能预感到，你身体里肯定有更深的秘密”。
我只是笑了笑，毕竟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件事告诉他，就拜托他升级固件时，让他自己研究吧。
接下来的路程开了挺久，等车速度慢下来时，天已经有些泛黑了。
车子在某栋建筑前停了下来，博士说了声“到了”，便打开门下了车，听到这，我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眼前是城市外环的偏远地带，周围路人不多，房子也没几栋，只在眼前有个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宅子。
博士按了腰间的遥控器，身后铁门缓缓关闭，随即他走向眼前房子，用钥匙开了门。
我左右看了看，这整个宅子用砖墙围住了，而在砖墙上还有铁丝网，自己面前有三栋房，其中，左右两栋是三层楼房，而在中间偏后，是低矮的平房。
在脚下的地面由水泥铺成，并没有什么空间留给花花草草，不过在角落还是能看到有些老旧的角磨机，切割机，堆在院子角落，用雨棚遮挡了起来。
在边上两栋建筑上，主要是窗户和门那，能看到不知道谁，大概是枣茹吧，她往上贴的小贴纸，像是雪花，卡通小人，还有不知道什么公司的标志，还有她自己拿蜡笔画的画。
看了圈后，感觉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我便跟上了已经开了眼前平房门的枣罗。
“这是你平时住的地方？”
“嗯，虽然在市区还有套房，不过为了研究方便，我平时还是都住在这”。
他打开了门后的电灯开关，我也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
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里面是大厅一样的房间，里面有电视机什么的，再不济也是个实验室，里面有大型车床电机之类，不过看到的跟我想的差距太大了。
不，也不是说差距太大，这些其实是意料内的，但没想到这老东西会这样做。
大概三百多平米的大空间，但里面放的都是些普通的加工道具，比如说切割铁片的切割机，锯木头的砂轮机，唯一一个高级点的就是电子焊枪了，这些东西放在角落旁的桌子上，中间杂七杂八放着些废弃零件和木头，这不像个高科技实验室的样子啊。
我好奇地看向博士，但他没有多看这些东西一眼，而是来到墙壁边，从口袋拿出之前的开门钥匙，在一个稍微暗点的痕迹上碰了碰。
这个地方不注意的话还以为是墙壁脏痕呢，就在他碰了下后，这平房角落传来了“咯当”一声。
“跟我来”。
果然是地下空间，我一进来就猜到了，这地方不像高级实验室的样子，既然这里就这些东西，只能说某些地方另有乾坤。
在偏房间里的地方，他从地面翻出一个小卡扣，把卡扣打开后，他拉起一个拉环，用力一提，大概是液压动力，把这个一厘米厚的铁板往上推开，露出了向下的台阶。
“好，欢迎来到我枣家的科研所，你还是这个月的第二个客人呢”。
“第二个？第一个是你女儿吗？”
老东西只是笑了下，摇摇头，没有再说，随即他率先往下方走去，顺带打开了研究所的电灯。
“说起来这个研究所只有你一人？既然是机器人相关，你没有再找一些其他科研人员加入你的团队吗？”
“这个不用，我进行的工作我一个就够了，人多反而会有泄密的风险”。
说着，他打开了下层研究室的电脑，我来到他边上，打量着这里的实验器材。
并没有什么机床之类，但机械臂是有，下方是普通的像手术床一样的东西，估计这边没有组装机器人的条件，不过进行些简单改造还是没问题。
这个实验室空间也有三百多平米，跟上层差不多大，除了我现在所在偏里的手术床和机械臂，大型计算机，还有侧边的中型操作台，那边有个小型机械臂，显微镜，边上有台专用计算机，那边大概是弄芯片电路板的吧。
对侧是一些控制器，不知道控制什么的，至于外侧是一堆材料，瓶瓶罐罐，还有化学实验台，说起来竟然没有用隔间隔绝，这还真放心啊。
“我还没有跟你介绍下我家呢，跟你说下吧”。
“嗯，请说”。
“这研究所你也看到了，跟上层房间是隔开的，中间是5厘米厚的钢板，虽说不能防止核弹攻击，但一些盗贼之类想搞破坏还是能躲过的”。
“哦，但应该不会有人来搞破坏吧”。
“万一呢，还有，这房间有我亲自设计的通风系统，这四个角，还有地下都有风口通向外面，所以不用担心这里的空气问题”。
“嗯，那还挺好”。
这是最基本的吧。
“这是我用来改造机器人的机械臂，上面有电焊，钻头，夹子，磁吸头，金刚凿，连接口”。
“这个不是手术床，这下面台子里有很多传感器，还可以进行放射扫描”。
“那边是化学工作站，那个是超级计算机，这些可能比你那钱塘研究所差点，但某些地方却可以称得上全世界顶尖”。
听到他不停地介绍，我大概理清楚了这儿主要是做什么的了。
“全世界顶尖？你是说人工智能方面？”
“那是，我就是做这行的，而且，我在你身上有个想法”。
我不知道他想法是什么，但如果要对我哪里进行升级，我还是很乐意的。
“好了，你躺到中间机床上，我们要开始了”。
“好的，麻烦你了”。
我坐在那像是手术床一样的机床上，脱下了研究服和衬衫，又把裤子解下来后，便躺在机床上，整理处理器缓存和硬盘资料。
接下来他大概是要用数据线接入我核心了，我要确认不把核心信息暴露给他，在把一些信息隐藏后，我确认可以了，便看向还在那折腾电脑的老家伙。
他拿着鼠标点了好一会，又输入了什么，过了七八分钟才完事。
他转头看向我，有那么一瞬间他脸红了下，喘了口气，他才来到我身边。
“好，这样就行，你是叫歌姬是吧，你体内有相关驱动包和文件说明吗”。
“有，就在根目录”。
“那就好，毕竟第一次接触到这么高级的东西，没相关说明我还真不明白，有就能节省很多时间了”。
他四处张望着，从边上工作台拿了个手术刀来到我边上，犹豫了下，他在我肚子上不停比划着。
“外壳盖子在这里哦”。
我用手在人类身上是膈肌的部分，我这则是胸部下方，往下到耻骨处，在这一块区域划了个框。
“好的，谢谢”。
他把我这部分皮肤割了下来，下面就是合金盖板了，需要用激光切割机来割开。
也许是对于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做？光是弄个皮肤就感觉他出了不少汗了。
从机械臂上拆下切割机，他亲自动手割开了我的外壳，把外壳拿下，里面就是我内部零件了。
“哦，是tN的电池，主板是hS的，好像都是顶级货，不过里面构造有点太传统了吧”。
“什么意思？”
他话我有点听不懂，什么叫构造太传统了？
老东西愣了愣，沉思了下后便向我解释刚刚那句话意思。
“你现在是纯粹依靠齿轮和传动轴来驱动，这样传统上是没问题的，但能耗有不少损失，而且因为是一环接一环，一旦哪里出故障，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说太传统”。
我点了点头，深有所感，之前被董氏的人追击，仅仅打中一下手，结果到最后主板那都出问题，全身都被瘫痪了。
“最好的设计就是模块化了，但那样对于你拟人化又是个大问题”。
没错，而且模块化难度不是一般的高，而且我这种机器人不适合模块化。
“最好还是像人类一样，以合金做骨，以碳纤维做筋，以等离子为血，以纳米纤维为皮，这样才能做最好的机器人”。
“你说的没错，三代就是这样设计的”。
“三代啊”。
“对，就是三代，那叫巡音流歌，就是按照你说的设计的”。
老东西“哼”地笑了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总之你这里我就按照我想法进行改动了，大的没法变，我在小地方给你动一下”。
“随你想的来吧，不过可以的话能跟我说说动哪些就好”。
“放心，不会调整太多的，不过我要先读取下你数据，看看当时怎么设计的，还有程序方面要知道有哪些”。
说着，老东西就把数据线插到我主板上，我随即也授予了高级权限给他。
他坐回了电脑旁边，随后便时不时发出惊叹声，大概一个小时后，他就跑到实验室外，过了半小时才回来，之后又走出去，又是一个多小时后才回来。
反正最后折腾了很长时间，最后和我说了句。
“我要给你换个处理器，还要改动下其中一些零件”。
“好吧，那我先关机了，换好了你在主板上重新给我开机就行”。
之后一天后我才醒来，知道这时间，是因为我主板上有个电池记录着时间，在醒来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进行了自检，身体里，处理器型号换了，新处理器叫“L001型”，性能比之前处理器弱了9%。
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要换，但接下来查看系统和驱动时我就知道了。
系统有了些变化，简单说就是读取速度更快了，这样在处理些复杂情况下，我反应能更加迅捷。
然后就是结构上，我的零件有了些改动，枣博士用三个轴承替换掉了我体内二十个齿轮，这样我在行动时稳定性有了些提高，出力也有提升了，而且身体牢固度也有不少上升。
其他方面没有什么变动，我睁开眼睛，眼前是看起来有些疲惫的枣博士。
“辛苦你了，枣博士，你对我的改动我已经知道了，没想到你会这样做呢”。
“没什么，托你的福，我对现代机器人有了不少认知，不愧是最先进的家伙啊，这次我感觉我从你那学到不少东西”。
我低头看了眼，外壳已经盖上了，皮肤也沾了回去，就是感知纤维没有补上，不过这也没办法，这里看起来就没这个条件呢。
“你的皮肤我这没办法处理，之后我会拜托我朋友，你到她那修复吧”。
“这个倒是不急，只要让我看起来像个人就好了”。
博士笑了两下，见此，我便问道。
“博士，我还有个问题要问”。
“你是说头上的声音吧”。
我点点头，从我醒来的时候，头上就一直传来“滋——”的声音，很是吵闹。
“嗯，头上怎么一直有噪音啊”。
“你来看”。
博士来到靠近楼梯的操作台，那边有个屏幕，上面放着楼上的影像。
“这边是监控，中间那一排就是楼上的了”。
我来到博士边上，此刻在眼前监控里，就在楼上房间，六个人在房间中央在做着什么，此时其中一人操作着像是切割器的东西在锯地板，显然“滋”声就是这个发出来的。
值得我注意的是，他们都穿着防化服，这是怕房间里被散播毒气吗？
“博士，他们都穿着防化服”。
博士听到后，无奈地“呵”了下。
“哈，要是不穿防化服，他们早就死在上面了”。
“你在房间里散播毒气了？”
“你看看右上角”。
我看向屏幕右上角，那边有个数字，写的是“hcN49%”。
“氰化氢49%，上面都是氰化氢？”
“嗯，我在上面有做毒气陷阱，不过没想到对方带有防化服，呵，低估这帮人了”。
我正想着该怎么办，博士继续说着。
“你知道他们来头吗？”
他们来头？
如果不是他对头，那只能是那帮人了吧。
“应该是董氏财团的，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把研究所所有关于机器人资料都清空了，估计他们就是抓我夺取资料的吧”。
“我就知道”。
博士叹了口气，我能听出他的无奈。
“博士，你报警了吗？”
“没用，信号被他们屏蔽了，求救信息发不出去”。
“那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通风管道能不能出去”。
“不行，管道容不下一个人，现在除了等他们下来后投降，没别的办法了”。
听到他话，我再次看了眼监控，他们每个人都有枪，如果硬闯，肯定会分分钟被破坏掉。
通风管道不行，硬闯会被打成筛子，报警电话又打不出去，难道除了等死，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这里有没有什么器材可以当武器反击的？
我回头四下搜寻着，机械臂砸他们行不行？还是算了吧，最多砸倒一两个，马上四把枪就射过来了。
拿铁块挡着子弹冲出去行不行？算了吧，这东西不能全身防护。
其他东西看起来都没什么用，怎么博士就不配一把枪在研究所啊。
大概是看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实验室东看看西看看，博士有些乐了。
“我说，你要么先把衣服穿上？”
对哦，我衣服还没穿，起来就碰到那些事，都没注意这一点。
看我穿好衣服后还在到处翻，博士便说着。
“没用的，这边的东西我在他们来时就全检查了遍，都用不上”。
“应该会有用的上的东西，至少，这个可以试下”。
我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铁罐子上，上面写有它的名字。
“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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