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霞越哭越伤心。
她是真的伤心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邻居老太太想说什么，但看见她哭成这个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呀，两个孩子多好多懂事啊，自己亲生的怎么都比外人强不是？”
“快别哭了，好好收拾收拾，以后别犯傻了。”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扭头进了屋。
进了屋就跟儿媳妇说：“住隔壁那个，她男人跑运输的，她傻，对娘家侄女掏心掏肺，对自己亲生的两个孩子不闻不问，现在知道娘家侄女不懂事了，在那哭呢！”
她儿媳妇冷声道：“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我跟你说，老心狠了，双胞胎，龙凤胎！多大福气？她不珍惜，连奶都不给喝，就扔给小萧他妈，自己奶娘家侄女，你说咋想的？”
……
老太太可能不知道，这种老筒子楼隔音效果不好，再加上她嗓门高，她说的每一句话，姜凤霞都听见了。
可姜凤霞却觉得，老太太说得对。
她就是脑子有病。
其实今天这事，除了发泄两辈子的不满之外，姜凤霞还藏了一点小心思。这辈子她肯定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对姜婷婷掏心掏肺了。
因为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这次她故意借题发挥，就是想让人知道，姜婷婷这孩子不懂事，她作为姑姑，对她已经足够好了。
当然，大人怎么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呢？
肯定不行。
但她只是孩子姑姑，她对孩子那么好，孩子还不懂事，她伤心了，不想对她好了。
她擦干了眼泪，继续炒菜。
带着弥补的心态，姜凤霞准备的菜非常丰盛，但尴尬的是，她知道萧望峰爱吃她做的酸菜肉丝手擀面，糖醋排骨之外，对俩孩子的口味都不太清楚。
但想着小孩子的口味应该差不多，她准备了红烧鸡翅，糖醋排骨，清蒸鲈鱼，笋干老鸭汤……做好之后，摆了满满一桌子。
等她把最后一盘菜端进屋，就看见俩孩子正在翻她从百货公司买回来的东西。
俩孩子脸上都带着喜悦的表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哇！回力鞋！新款的！”
“还有我的新裙子！”
萧雨馨小姑娘比哥哥萧宇浩要稳重，但再稳重的小姑娘面对漂亮的裙子都完全丧失抵抗力。
不过看见了姜凤霞，兄妹两人对视一眼，自觉忽视她。
两人完全没想过这些东西都是姜凤霞这个亲妈买的。
姜凤霞眼眶有些发红，她深深吸了一口，把手放在围裙上面擦了擦。
其实她的手不脏，她刚刚端最后两盘菜进来之前擦过手了。
但是面对两个自己亏欠的孩子，她不自觉有些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她放缓了语气，主动示好，“馨馨，都怪妈妈不好，妈妈今天给你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你的衣服给洗破了，所以给你买了新衣服回来。”
她想了想，拿出一个鞋盒，笑着把里面的小皮鞋拿出来，“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双小皮鞋吗？妈妈在百货公司一眼就看到了这双皮鞋，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她扭头看向萧宇浩，“你跟你爸一样，鞋子特别费，妈也给你买了新鞋子。”
“还有衣服，你们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妈就拿回去给你们换。”
“或是等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妈带你们去，你们自己挑。”
萧宇浩和萧雨馨对视一眼，两个孩子下意识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脸上兴奋的表情都退了不少。
萧宇浩知道妹妹比自己聪明，还比自己冷静，所以遇到事情下意识就先看妹妹。
萧雨馨抿着嘴唇，心里其实是不信的。
她才不信呢，这个女人会这么好心？
给他们买衣服买鞋子？
但转念想想，就算是她买的，花的还不是他们爸爸辛苦赚来的钱？
萧雨馨想到这，立即就又把衣服拿起来，“衣服挺好，鞋子也还行。”
姜凤霞的眼睛瞬间一亮，“喜欢就好，你们喜欢就好。”
大概是看不惯她，萧宇浩嘀咕了一句，“得意什么？给我们买点东西就以为为我们做了什么，花的还不是我爸的钱？”
姜凤霞的面色陡然一白。
但她知道，两个孩子说得对。
萧望峰跑运输的收入高，但相对的，他在家的时间少，就需要另一半多照顾家里。
姜凤霞嫁给萧望峰后，就没出去工作过。
萧望峰月工资一千块钱，每个月准时存到姜凤霞的存折里。
这是萧望峰跟她结婚的诚意。
别小看这一千块钱，这可是九零年代的一千块钱。
一个月一千块，一年就是一万多。
这在九零年代是一笔巨款。
并且后来，姜凤霞才知道，萧望峰跑运输是能赚不少灰色收入的。
他一年的收入远不止一万块钱。
主要是她上一世没脑子，一门心思当扶弟魔，所以萧望峰并没有把全部收入交给她。
而且哪怕是萧望峰每年交给她那么多钱，她也只存了三万块钱。
由此可见，她这个妻子当的有多失败。
自从两个孩子出生后，萧望峰看出她的心思不在家里，也不在孩子们身上，就把两个孩子送去给他妈照顾，相应的每个月给他妈五百块钱生活费。
姜凤霞想到这件事，就不由想起她妈还背后跟她嚼舌根，说萧母一个老太婆养两个孩子哪用得着一个月五百块钱，还撺掇她去跟萧望峰闹，把一个月五百闹回来。
当时她的心思都在姜婷婷身上，她妈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她记得萧望峰当时发了很大的火，气得眼睛都红了，还告诉她，如果不是看在她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肯定跟她离婚。
吓得她立即就不敢闹了。
这时，萧望峰起床了，两个孩子一看见他，立即就笑着扑了上去。
“爸爸！”
“爸！”
萧望峰看看儿子，又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两个孩子一改在姜凤霞跟前的冷淡，对萧望峰十分热情。
“爸爸，您这次出差回来给我们带了什么礼物？”
“爸爸，您这次出差累不累？”
“爸爸，我跟妹妹考试考了满分！”
萧望峰低低一笑，笑容十分温柔，“两个小调皮鬼，爸爸给你们的礼物忘在奶奶家了，明天爸爸就给你们拿回来。”
“爸爸不累，爸爸看见你们俩，就一点都不累了。”
“我们家浩浩和馨馨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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