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停在路边，上面下来两个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因为车子来的时候动静儿挺大，赵四分神看了一眼。
“警察！住手！！”
警察来了两个，一个看着年纪大些，一个看着年纪小些。年轻的那个吹了几声口哨，掏出警棍挥了两下，大声呼喝，让大家别打了。
见有警察来了，大家都收敛了气焰，最后再偷摸的掐上一把，陆陆续续的停下来。
“有人举报你们打群架！为什么打架？！挑事儿的是谁？！自己站出来！”
自动自发的，刚还打的难舍难分的人群自动分成两拨，大家左看右看，不愿出这个头。赵四拨开拉住他的手，往前站了一步。他不认识警察，但从这些人瞬间规矩了的模样猜到了几分。
“官爷，与他们无关，原因在我。”
年轻的警察上下打量了赵四一会儿，他也刷抖音，自然也认识赵四，“不要套近乎，叫我们警官。”说着，他掏出出警用的小本子，“说，为什么打架？”
赵四用手指了指之前骂他的男子，有些无奈，“他说我骗了他的钱，我没骗钱，我说了我可以还给他，他不信，然后就打起来了。”
“你放屁！你他妈说还钱你倒是把钱拿出来啊！钱呢？还个屁，你他妈就是个骗子！”
“你别激动！好好说话！”警察大喝一声，那人缩了缩脖子。
“警察叔叔，他是个骗子啊，你们快把他抓起来！他专门编故事卖惨骗那些小姑娘和我妈这种心地善良的老年人！你看，这都是我妈给他转账的截图，一个月不到就花了4800啊！我妈一个月养老金也才2200！”
这人叫张华，是个健身教练，偶然在自己老妈手机上发现了这些转账信息，开始他妈还不承认，后来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才说清了这些钱的去向。
他爸死的早，老妈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也不容易。年纪大了，总是有些情感需求的，所以他觉得老妈有点兴趣爱好也没什么，而且花的还是老妈自己的钱。
不过因为好奇，他还专门找了赵四的视频看了看。张华是个健身教练，自然能看出赵四是个货真价实的练家子，他心里还挺佩服。
但是前天晚上，他刷到了赵四的视频，下面有人评论说赵四是个骗子，编了一个卖惨的故事专门骗钱的，而且他很警觉，一个地方只待几天，骗完一波就赶紧换地方，然后列举了几个简单的证据。
这条评论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好多自己也给过钱或者早就看赵四不爽的人私底下拉了个群，然后大家一起找证据，就想确定一下赵四是不是真是骗子。
这年头，互联网时代，没有什么是查不到的。很快就有群友整理了赵四打拳这段时间的行程图，几天换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待几天，还有陈老头编造的那一通悲惨经历也被摆在了台面上。
按陈老头的说法，赵四是手机钱包被偷了卖艺挣钱回家的，但是就群友提供的转账等信息七七八八算下来就已经有四五万了，这还不算有多少人并不在群里。
不说回家，就是飞一趟美丽国都够了，除非赵四家在外太空，不然他就是个骗子！
这还得了？群里瞬间就炸了，不少群友立刻把他们整理出来的证据发到网上，但是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有些人看见了装没看见，还有人恶意举报说他们诽谤，大家好像并不在意赵四是不是骗子，只要他有流量，就不停的有人去追逐。
群友们对这结果习以为常，这该死的网络就是这样，流量就是王道。一没偷二没抢，大家给钱也都是自愿的，也不能报警。
群散了，大家又回归自己的生活，除了在刷到赵四视频的时候在底下骂上几句别无他法。
张华想想自己老娘的退休金，不干了，连夜召集了一群朋友，都是他健身圈里的好友，人高马大的一看就不好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直接来找赵四当面对峙，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赵四没听懂什么退休金，什么转账，什么截图，他就听到了张华说他骗了四千八！
四千八？！怎么可能？！
“官···额，警官。我没有收到四千八，我卖艺这么久总共也才挣到四千二啊？”
“你他妈放屁！”这下不仅张华不信，警察不信，就是赵四的粉丝也不信了！他们窸窸窣窣，小声讨论着。
“真的，你们看，就这么多！”赵四摸出他的钱袋，把里面的钱都掏了出来，稀稀拉拉的只有十多张，“哦对，有一千五不在这里，我把人车撞坏了赔给人家了。”
警察看了看他手上的钱，“把你手机拿出来看看。”
“我没有手机啊。”
“没有手机？！你他妈睁眼说瞎话也有点谱儿？！没手机你怎么收的钱？！”
“哦对！大爷！”赵四这才想起陈老头，环顾四周，想在乌泱泱的人里找到他。哪里还有什么大爷，陈老头早就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趁乱跑了！
之前他一听张华说赵四是骗子就觉得不对劲，趁着他们打架悄悄摸摸的溜了。
“诶？陈大爷呢？”赵四觉得奇怪，一般陈老头在大家散伙之前都是舍不得走的啊，怪了。
“警官，我没有手机，但是陈大爷有手机，钱都是大爷给我的。”
“对对对！警察叔叔，我们的钱都是转到一个姓陈的大爷微信上的。”
“对呀警察叔叔，我们从来没见过阿四哥哥玩手机，他肯定是被那个陈大爷骗了！”
粉丝纷纷出来帮着赵四作证，反正他们是不会信赵四是骗子的，七嘴八舌的吵的赵四脑瓜子嗡嗡的。
“没有，陈大爷没有骗我，每次打完拳他都把钱给我了，我让他留点他还不要呢，只让我请他吃个饭。”
“哎呀哥哥你就是被骗啦！”粉丝们一个个恨铁不成钢，“他就是把你骗了！我们早就给他转了有十多万了怎么可能才4200，肯定都是被他骗走了！”
“什么？！”赵四目瞪口呆！这些人这么有钱吗？？才短短大半个月就给了他十多万？？
他很费解，“你们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啊？我只想挣点小钱吃饭啊！”
“那个老头说你手机钱包都被偷了好几天没吃饭了，要挣路费回家让我们帮帮你啊！”
“什么？！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对啊对啊！”
“嘤嘤嘤，哥哥你太善良了，你被骗了啊！”
这一问一答的，粉丝们对赵四更加怜爱了，警察连话都插不上一句。
看着粉丝们激动的哭成一片，年轻的小警察无语了，“行了！既然你说你也是被骗了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到派出所去说清楚，把那个陈老头找出来把钱还给大家！”
“就是，警察叔叔，一定要找到那个老头子，让他还我们哥哥清白！”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怎么做事，你们该散的散，以后不许打架！”
就这样，赵四晕晕乎乎的被带到了派出所，一直坐到审讯室里都是懵逼的。
“姓名?”
“赵四。”
“性别?”
“···什么意思？”
“性别！”
“···听不懂···”
“男的女的？！”
“警官！我是男人还是女人你们看不出来吗？？！！”赵四脆弱的小心灵受到暴击，要不是面前还有人他真想当场脱下裤子确认一遍。
“别废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性别?！”
“男人！”赵四答得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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