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听完后，抬头看着沈望舒，“这样，真的能成吗？”
沈望舒眼底含笑，“去吧。”
慕臣舟的事，已经安排妥当，沈望舒心中便安定了许多，前世的惨剧，是绝不能再发生了。
吴嬷嬷来找沈望舒，“少夫人，明天就是各个庄子的管事，铺子的掌柜要来汇报账本，夫人不在，您看是要延迟，还是明日照旧？”
沈望舒问吴嬷嬷，“母亲可有指示？”
虽说让她掌管中馈，可婆母还在，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吴嬷嬷回答，“全权交给少夫人，若是您觉得累，也可以等到月底。”
这话的意思，要是沈望舒觉得不能够胜任，那就等护国公夫人回来了，再对账。
这是展现自己管家能力的好机会。
沈望舒怎么可能会错过，便笑着说，“既然母亲信任我，将对账一事交给我，我自然不会推脱，就明日吧。”
“那老奴这就将明日要对账的账本，给您搬过来？”
沈望舒点头，“嗯。”
很快，吴嬷嬷便将账本都给沈望舒搬了过来，高高一摞，竟是比她人还要高。
吴嬷嬷：“少夫人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老奴，老奴帮着夫人管理庶务，多少还是懂些的。”
沈望舒看着这么高的一摞账本，今天有的熬了。
“茯苓，给我煮些醒神茶。”
沈望舒喝过醒神茶，就开始看账本，看完之后，眉头深深的皱起。
她抬头问吴嬷嬷，“这些年，都是母亲在管家吗？”
吴嬷嬷点头：“是啊，自从夫人从庄子里回来，就一直是夫人掌管中馈。”
“母亲……管家能力怎么样？”
作为儿媳妇，沈望舒其实不太愿意说出这么冒犯婆母的话。
吴嬷嬷稍微沉默了一下，看着沈望舒凝重的眼神，便老实回答，“一般吧。”
沈望舒愣了一下，这个一般，说的实在是有些……夸奖了。
“少夫人有话便直说吧，可是账本有问题？”吴嬷嬷觉得问题挺大的。
沈望舒摁了摁太阳穴，“我以为公账很富有，不说二十万两，那少说十万两，八万两，也有的吧？”
“但公账上，竟然才五万两的银子？”
这要是在沈府，一般的府上自然是很多银钱，可这是护国公府！
哪些花销不是钱？光是送礼，都是千两以上，更不说百八十人的丫鬟小厮，还有一些日常花销。
想想护国公府给她的聘礼，哪一样不是价值千金，哪一样不是富贵迷人眼？
她以为护国公府真的很有钱，结果公账真是瞎了她的眼。
吴嬷嬷：“这……夫人没什么银钱的概念，看中了就买，底下人报什么便是什么。”
“以前夫人还知道节俭些，可后来……”吴嬷嬷斟酌着用词，“后来国公爷纳了妾，夫人伤了心，她省吃俭用的钱，都给吴小娘花了去。”
“从那以后，夫人花钱便不节俭了，后来老夫人去世后，夫人掌家，就更不节制了。”
“夫人说她省的银钱，都让国公爷给别的女人花了，那她自己何必省这个钱。”
沈望舒听到这话，有些想笑，“母亲倒是好觉悟。”
这个道理，太真实了。
她前世悟了一辈子，也才悟明白。
吴嬷嬷也诧异，“少夫人不觉得夫人败家吗？”
沈望舒：“还好，身为女人何必委屈自己，让男人活得太痛快。”
吴嬷嬷又是沉默，然后说，“可是夫人败掉的银子，没有百万银两，也有五十万吧。”
正在翻账本的沈望舒，听到这话，手都颤了一下，“母亲……极好，家产还没败光。”
吴嬷嬷：“……夫人，必定开心的。”
头一次听见有人夸夫人败家败的好。
沈望舒继续看账本，看的太阳穴突突突，“这都是将母亲当做冤大头了，一斤精米要50文，一捆柴要20文，还有盐竟是300文？”
“一匹绸缎要十两银子，瓦片竟然三十文一块？”
“这些都是翻了倍的！”
沈望舒看到这些物价，哪还等得起明天，对吴嬷嬷说，“把管厨房的，还有采买的，还有账房先生都给我叫来。”
对于管人这方面，若是贪了，只要不多，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油水，做事才勤快。
可若是这种成倍成倍贪墨的，那她可要好好敲打了。
吴嬷嬷见沈望舒动了怒，赶紧去叫人。
很快管家便来了，还有厨房的赵嬷嬷，采买的王管事。
“少夫人。”
到了揽月楼，他们纷纷给沈望舒行礼问安。
沈望舒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盏，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了后话。
一时间，周遭安静了下来。
这让管家，赵嬷嬷和王管事都感觉到可怕的气压，心里逐渐的恐慌，面面相觑过后，开始在心里反思，近来可是做了什么错事？
沈望舒越是沉默不语，他们心中就越是恐慌。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沈望舒看到他们开始慌乱，额头冒着汗珠，这才放下茶盏。
她慢悠悠的开口，“可知，今日我叫你们来是为何？”
“奴才不知，还请少夫人吩咐。”
四人异口同声，都是些老油条的话。
沈望舒看着他们，“我才掌家不久，不想太过严厉，今日便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说出你们所犯过的错处，弥补上便好，不以责罚。”
“若你们想要隐瞒，被我查出来了，那可就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了，就算是家生子，该发卖的还是发卖。”
她声音柔和，却又带着一股清冷威压，让管家四人，心中不由得有了恐惧。
赵嬷嬷到底不经事，最先跪下，“少夫人开恩，老奴常将府上一些食物，带回家给老母亲吃，最多也就是猪肉，猪下水之类的。”
她说了最轻的事。
王管事拱手回答，“老奴在护国公府几十年，一直都尽忠职守，只是有些好赌，并未因此耽误正事，老奴若是有错，还请少夫人指出来。”
管家看着两人，便也正色说道，“老奴自小就跟着国公爷，为国公府鞠躬尽瘁，若是有错，自有国公爷惩处。”
他们想着，沈望舒不过是一个八品官之女，又自小在庄子里长大，哪里会管家？
就算能管家，也没多少权限，还能真的把他们这些家生子都给发卖了不成？
他们，并未将沈望舒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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