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最初在瑟德星度过的十年，袁如玉总共活了六百四十岁，作为一名有神明庇佑的自然德鲁伊，她的寿命真的算是极短的，算一算时间的话，“白银之乱”刚刚结束没有多久，她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善凯叹了口气。
“你也不知道吗？”
“我一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她的想法，这或许永远都会是个谜，你应该也很清楚，身为一名凡人，她能活六百年，依赖的就是共享宠物的生命力，一旦她解放了自己宠物，就算是神也无法挽回她的生命。”
“但是神可以回到过去啊，你没回去亲口问一问她，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吗？”
“有什么意义呢？”
“最起码可以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吧？”
“人都已经没了，什么真相不真相的，也已经不重要了，而且她解放宠物的时候身处在神殿之中，我当时也在那里，如果我回到那个时候，肯定会惊动以前的自己。”
“你自己还害怕你自己吗？”
“对于凡人来说，过去是宽容的，但是对于神明来说，过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而且，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个我本身就是只存在于过去之中的一员，我现在能做的事情，都是我曾经做过的事情，除非是与你这种变数之人有所关联。”
“未来的我会不会回到过去，询问她为什么会做那种决定，我不知道，不过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产生过那种念头。”
“换成是我的话，是一定会想弄清楚我的爱人为什么会弃我而去的。”合文郡隔着敞开的门瞟了一眼正趴在商店前厅的柜台上睡觉的李。
“或许在我想回归星球意识的时候，我会把这件事弄清楚的。”
怕自己死不瞑目吗？
合文郡在心里调侃了一句。
但是他提出另一个问题时，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语气：“像袁姑娘这些来自异星之人，他们去世之后，意识会归属于谁呢？”
“自然是孕育了他们的星球，除非他们切断了与星球意识的联系。”
“那为什么星球记忆之中，还会存在他们的投影？”
“你也知道这是星球的记忆，不是个体的记忆，虽然星球记忆之中的所有个体看起来与曾经存在于现实的自我并没有区别，但实际上，这里本来就是一个与现实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特殊的世界，它诞生于星球诞生的那一刻，最终也只会在星球毁灭的时候一同消失。”
善凯的解释有些抽象，但合文郡勉强还能听得明白，他当即就把星球记忆理解成了一段永恒存在的“录像”。
“那异星人的意识，又要如何回归自己的母星呢？这颗星球距离他们的母星应该很远吧？回归母星的过程中，他们的意识不会消散在宇宙之中吗？”
“纯粹的意识不是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也不存在于星球的记忆之中，而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一个不存在空间与时间的世界。异星人死亡之后，意识瞬间就会被孕育它的星球意识收回，根本不会继续在这个宇宙中飘荡，又怎么会消散呢？”
“神可以进入那个世界吗？”
“当然可以，普通人死亡之后都会回归那一方世界，何况是神？”
善凯先是开了个玩笑，接着才正经给合文郡解释起来：
他右手戴着的那只薄膜手套上又开始有黑色的纹路浮现出来，掌心的上方有光一闪，随即浮现出了一颗小小的星球，随着他的话渐渐变成了一团星云。
“这是现实的世界，空间与时间是这个世界的基础，意识附着于物质共生。”
星云又重新散去，一颗星球慢慢地浮现出来，悄无声息地放大，不过这颗星球虽说与善凯最初幻化出来的一样，但是却有一层重影存在。
随着善凯的五指轻微弹动，重影一点点地从星球上剥离了出来。
“星球记忆与星球是共生的，但是在星球记忆之中，物质是虚幻的，空间是有限而诡异的，时间是静止的，在现实的世界之中，时间是依附于物质存在的，但是在星球记忆之中，虚幻的物质都是依附静止的时间而存在的，所有的物质其实都是时间所化，除了你至今还没获得的时空之种。”
嘲笑，绝对是嘲笑！
“那时空之种，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身为搞不好比善凯活得年岁还大的“老妖精”，合文郡自然能做到对藏在话里的嘲笑免疫。
“自然是诞生于星球意识之中。”
在代表星球记忆的虚幻重影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明亮的光点，它们都是从一个在代表星球的影像与代表星球记忆的重影交界的时隐时现的点之中冒出来的。
“这个点代表的，就是星球意识。”
“为什么是一个点？”
“因为我没有更好的方法来表示它，实际上，这个点不仅仅是一个星球的意识，而是整个宇宙中所有星球的意识所处的地方，对于现实宇宙来说，它可能无限小，但实际上，在其中根本也不存在空间的概念，也就是说，它应该是无限大的。”
“而在星球意识所处之处，与现实，同时也是星球记忆存在的宇宙之间，还存在另一个，怎么说呢，如玉曾经把它称为维度的存在，这个维度隔绝了现实与意识世界，它既有现实宇宙的特征，也有意识世界的特征，你其实在那个维度之中穿行过很多次，在那个维度，时间不复存在，所以，你才能在瞬间穿越空间，召唤师才能瞬间从遥远的异星召唤魔兽的意识投影，其他星球的人才能在瞬间穿越空间裂隙来到我们这里。”
“我一直挺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神明没有进入维度，穿越空间的能力吗？”
“没有，除非在诞生之时，就拥有穿行维度的天赋。”
“那如果有一日我能成为神的话，是否有能力凭借这种天赋，穿行到其他的星球上去呢？”
“除非你不依靠融合时空之种的方式成为神明。”
“有这样的方法吗？”
“虽然明知道你在套我的话，不过看在你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的份上，我不介意回答你这个问题，这是唯一一条经过证实的成神之路。”
“那如果没有存在于星球记忆中的神明肯引导我获得时空之种的话呢？”
“那就走另一个没有人曾经证实过的路吧，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或许有一天，你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神……”
“而且，还不需要忍受星球意识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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