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树的能量如潮水般包裹着三人。
无数粗壮如山脉的根系在半空纵横交错。
阿哈却没心思欣赏，刚站稳就朝着树顶方向飞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林羽下意识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可刚飞至中层根系区域，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地面上的黄泉。
她还站在通道出口的位置，太刀斜挎在腰间，虚无能量在周身轻轻打转，却没丝毫要升空的迹象。
“你怎么不动？” 林羽猛地停下，俯身看向地面，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虚数之树内部的能量环境对生物极为友好，就算是普通的命途使用者，也能借助能量短暂浮空，更别提黄泉这种强者。
黄泉抬起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局促，“我不会飞。”
“不会飞？” 林羽彻底愣住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实力明明很强，怎么会..”
“我忘了怎么飞了。” 黄泉的声音低了些，她抬手摸了摸太阳穴，像是在回忆什么，却只皱起了眉。
“我的记忆不是很好，很多之前会的技能、经历过的事，都像被雾遮住一样记不清，但..”
她话锋一转，看向林羽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笃定，“最近跟在你身边，我能感觉到那些雾在慢慢散，记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流失了。”
林羽悬在半空的身体僵了一瞬，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疑问。
一时间，连半空流动的能量都仿佛慢了下来，只有细碎的光粒还在无声地飘落，气氛透着几分微妙的沉默。
林羽实在无法理解 “忘记怎么飞” 这种事。
就像战士忘记怎么握剑，画师忘记怎么提笔，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噗嗤。” 一道笑声突然从上方传来，阿哈不知何时停在了不远处的一根根系上，眼底满是促狭。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在这儿杵着？博识尊还在等着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半空飘了下来，随即挑眉看向林羽。
“你不知道吗？虚无能量有自我消解的特性，不仅能消解外界的存在，还会无意识地消解自身。”
“简单说，就是她的能量会慢慢吃掉自己的记忆，除非有更稳定的能量源帮她稳定。”
“我身体里的能量？”
“答对了。” 阿哈拍了拍手，一股能量在三人脚下凝成一道宽大的浮台，浮台与虚数之树的根系相连，能借助树体能量自动向上移动。
黄泉看着脚下的浮台，又看了看林羽。
“难怪我每次靠近你，都觉得会舒服一点，之前我还以为是错觉..”
浮台在根系间缓缓上升，穿过层层能量，远处穹顶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座由透明晶体构成的巨大穹顶、
不等浮台完全靠近，阿哈已经朝着穹顶的核心飞去，“大块头！别装死了，我来了！”
话音刚落，林羽和黄泉乘坐的浮台恰好升至同一高度。
那是一只直径至少五十米的机械义眼，眼瞳是暗紫色的，正以缓慢的速度顺时针转动，眼白部分是泛着冷银光泽的钛晶合金，表面刻满了微米级的纹路。
更奇特的是，义眼下方连接着十六条椎骨状的机械线路，每条线路的末端都有一个菱形的数据接口，线路表面流动的数据流光，正与穹顶的晶体棱柱实时交互，像一条条能量脐带，将机械义眼与智识穹顶紧密相连。
“那就是博识尊？” 黄泉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她见过阿哈的萝莉模样，也听过林羽描述过岚、浮黎，却从没想过，执掌智识命途的星神，会是这样一副完全机械化的模样。
没有血肉，没有情感，只有冰冷的金属和流动的数据，仿佛一台为计算而生的巨型机器。
机械义眼的转动突然停下，对准了阿哈，紧接着，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虚空中响起，没有丝毫起伏。
“欢愉星神阿哈，身份确认，开拓命途持有者林羽，能量波动匹配，身份确认，虚无持有者黄泉，身份确认，符合智识穹顶临时对接权限，允许进入核心推演区。”
林羽看着那些椎骨状的机械线路，突然注意到线路末端的接口处，刻着与虚数之树根系纹路相似的符号，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博识尊阁下，这些椎骨状线路..似乎在与虚数之树的根系进行数据交互？”
先前他见过博识尊，但并没有看到这些东西。
“智识的存在形式，需适配全宇宙数据存储与推演需求。”机械义眼微微倾斜，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在空气中凝成 ，上面显示着复杂的模型。
“有机形态的承载上限为三维数据，而机械义眼的钛晶合金核心，可承载超五维智识流，椎骨状线路为跨维度数据总线，末端接口与虚数之树的根系数据网络直接对接，能实时获取全宇宙的规则波动、文明动态与命途演变，实现预言推演的零延迟。”
黄泉盯着光屏上的模型，突然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脑海里闪过一丝模糊的片段。
漆黑的空间里，同样的机械线路正连接着一个巨大的控制台，她似乎正站在控制台前，手里握着一块泛着光的晶体..
机械义眼再次转动，瞳孔扫过三人。
“优先级提示：根据最新推演结果，葬仪知宾已突破虚数之树外层防御，正朝着根系枢纽移动，预计剩余时间：178 分钟。”
“枢纽若被破坏，虚数之树的能量网络将陷入紊乱，末王的终末预言将提前 72 小时应验，需立即进入推演区，制定拦截方案。”
“唉，刚回来就这么多事情。”
“走了走了，别耽误时间！要是被毁了枢纽，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看着前方阿哈的身影，忍不住加快脚步追上去。
“博识尊是怎么知道敌人会来的？而且敌人又是怎么知道虚数之树在哪的？为什么敌人会突然过来攻击这里？”
三个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抛出，阿哈脚步猛地一顿，她转过身，举起小小的拳头，朝着林羽的方向虚晃了一下。
“你是一万个为什么吗？刚从蓝星的麻烦里出来，又开始揪着问题不放，就不能让我喘口气？”
“不是想揪着问，是这些问题想不通，制定拦截方案的时候容易漏破绽，你想，要是不知道敌人怎么找到这里的，万一他们还有后手，我们不就被动了？”
“行吧，跟你们说清楚，博识尊能知道敌人来，是因为他能实时监测全宇宙的异常波动。”
“葬仪知宾那群疯子身上的残响，本质是终末命途的碎片，这种碎片在虚数之树的能量场里会特别显眼，就像黑夜里的火把。”
“博识尊从他们突破外层防御的那一刻起，就推演了他们的行进路线，精准到每分每秒。”
她顿了顿，手指指向通道壁上一闪而过的一组坐标数据，“至于他们怎么找到虚数之树..可能是末王的预言。”
“末王逆时而行，祂的预言里藏着宙域坐标的密码，葬仪知宾这群疯子，天天研究祂的只言片语，硬生生从那几句终末之根这类的，解出了虚数之树的准确位置。”
“之前我被监视者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解读这则预言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居然先找到枢纽的位置。”
“那他们为什么非要攻击根系枢纽？” 林羽追问，“虚数之树的体量这么庞大，攻击其他地方不行吗？”
“因为枢纽是虚数之树的能量心脏。” 一道机械音突然从三人头顶传来，博识尊的机械义眼不知何时飘到了通道上方，十六条椎骨状线路轻轻摆动，数据流顺着线路注入通道壁，显露出根系枢纽的三维模型。
模型中，无数能量线汇聚在一个拳头大的核心上，核心周围环绕着三层能量护罩。
“枢纽核心控制着全树的能量分配，一旦被破坏，虚数之树的能量网络会陷入紊乱，世界泡的存在韧性会骤降，末王的终末预言会提前 72 小时应验。”
“葬仪知宾要的不是毁掉虚数之树，是加速终末的到来，好早点见到他们的末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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