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缇夹了一筷子菜,点头道:“嗯。她是想求我跟母亲说一声,年后能不能让姗姐儿跟着她,学些琵琶、舞蹈之类的女子技艺。”
崔氏闻言,淡淡颔首:“也是,姗姐儿也到了该学这些的年纪。开春后,便让她白日里去柳姨娘院里学吧。”
说罢,她又睨了温以缇一眼,笑道:“就这点小事,她直接来跟我说便是,哪里还用得着兜这么大个圈子,还要你特意来转达?”
温以缇莞尔,语气里带了几分调侃:“许是母亲如今驭下有方,下面的人都怕触了母亲的霉头,不敢贸然来叨扰呢。”
一旁的温英珹听得新奇,忍不住插嘴问道:“母亲现在有这么可怕吗?”
崔氏没好气地白了姐弟二人一眼,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崔氏让人备下的皆是家常菜肴,却道道精致可口,清炒时蔬翠色欲滴,炖得酥烂的肉羹香气袅袅,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温英珹吃得眉眼舒展,手里的筷子几乎没停过。
温以缇看向崔氏,笑盈盈道:“对了母亲,过几日我想出门去街上逛逛,行吗?”
崔氏闻言愣了愣,随即失笑道:“你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出门逛逛还要问我不成?想去便去,跟管家知会一声,让他多派几个稳妥的小厮跟着便是。”
温以缇弯了弯唇角,语气带着几分娇俏:“女儿家出门,自然要跟母亲报备一声,这是尊重。”
崔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嘴角却噙着笑意:“你这丫头,还能有这份心,倒是难得。行了,往后出门不必特意来问我。”
话音刚落,崔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不过后日你可得空出时间来,咱们要一起回趟外祖家。”
温以缇连忙点头应下。
崔氏又细细叮嘱:“到时候仔细拾掇拾掇,那日族里的几位老长辈也会在场,别叫人挑出什么错处来。”
温以缇眉眼弯弯,拍着胸脯笑道:“母亲放心,女儿届时定好好打扮,保准给你长脸。”
一旁的温英珹听得热闹,连忙搁下碗筷,眼巴巴地看向崔氏:“母亲,我也想去外祖家!”
崔氏瞅了瞅他,思忖片刻,笑着点头:“也罢,你横竖在家也没什么事,便跟着一起去吧。”
随后崔氏眉眼弯起,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珹哥儿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都是定下亲事的人了,前几日我同你说的,让你往襄阳伯爵府送礼,这事办了吗?”又细细叮嘱:“记得单独给你的未婚妻备些首饰,一定要是你亲手做的才显心意,你到底做了没有?”
一旁的温英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温以缇一眼,见温以缇亦是一脸茫然,显然对这桩事毫不知情,此刻正支棱着耳朵,眉眼间满是看热闹的兴致。
温英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慢吞吞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底气不足:“做了做了,我特意去跟着老师傅学了好些日子呢。亲手雕刻了一支玉簪给她送去了,都是我亲手做的,旁人半点没插手。”
温以缇撑着下巴打趣:“我们珹哥儿如今也晓得讨姑娘家的欢心了。”
温英珹闻言,耳根子腾地一下就热了,他闷着头,一声不吭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筷子戳着米粒,脸颊却越来越红,连带着耳廓都染上了一层通透的粉。
崔氏与温以缇对视一眼,母女俩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
温以缇又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珹哥儿若是真心想讨未婚妻欢喜,不如二姐姐教你做绒花?姑娘家最是偏爱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儿。”
温英珹的头埋得更低了,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语气里满是雀跃:“我也想找二姐姐学呢!你手艺定然比外头的人好,旁人我也信不过。”他顿了顿,又憨憨补了句,“二姐姐喜欢的样式,旁人也一定会喜欢。”
温以缇被他这顶高帽逗得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放心吧珹哥儿,这几日我便教你,保准几日之内,就能让你做出一支像样的绒花,好送去给我那未来的弟媳。”
温英珹臊得脸颊发烫,闷头不作声,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要紧事,猛地抬起头,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发顶,急声道:“二姐姐!都说了不许摸头的,会压得我长不高的!”
温以缇被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逗笑,转头看向一旁含笑看着他们的崔氏,顺势转移了话题:“不过母亲,女儿倒是没想到,竟是您亲自叮嘱珹哥儿去学这些讨姑娘欢心的小玩意儿。”
崔氏闻言,没好气地白了温以缇一眼,目光里却满是笑意,她伸手理了理衣襟上的绣线,语气渐渐变得郑重:“人都是要慢慢长大的,你们这些孩子在成长,我们做长辈的,也跟着一点点学着变通进步。”
她顿了顿,眼底漾起几分通透,“我也是过来人,自然晓得这些小事里的门道。”
“夫妻和睦,本就是一个家安稳的根基。”崔氏的声音轻缓却掷地有声,“若是学旁人那般,总觉得让儿子学这些儿女情长的琐事会耽误学业,或许他的功课能精进几分,可若是天赋本就有限,再如何勤勉苦读,长进也终究有限。”
她看向温英珹语气温和了几分:“倒是这些讨未婚妻欢喜的小事,看着不起眼,实则最是要紧。毕竟,往后要陪他一辈子的人,是他的妻子。日子过得是冷是暖,这些细微的情意,早在婚前便可以慢慢培养起来了。”
温以缇怔怔地看着崔氏,眼底满是难以置信,这还是那个平日里只知操持家事、偶尔念叨几句家长里短的娘亲吗?
她半晌才回过神来,张着嘴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对着崔氏满是真心实意的赞叹:“母亲,女儿今日才晓得,您竟有这般通透的见解,实在是让女儿佩服不已!”
崔氏闻言抬手虚虚点了点二人,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行了,别在这儿没缘由地恭维我。你们两个吃完了饭,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我还得出趟门呢。”
“母亲,要不我陪你去吧?”温英珹眉眼间满是恳切,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声附和。
崔氏却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今天可不行。你一个订了亲的半大的小郎君,跟着我去算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旁静坐的温以缇,嘴唇微微翕动,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先慢慢吃,我得回屋拾掇拾掇了。”
见崔氏脚步匆匆地离去,温英珹脸上满是迷茫不解,他转头看向温以缇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姐姐,你知道母亲这是要去干什么吗?”
温以缇闻言缓缓道:“想必,是为了七妹妹的婚事吧。”
温英珹听罢,顿时一拍脑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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