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晗的罪名一项一项的被公之于众，他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这些罪名都不该被说出来，这段时间传进来的消息也不是这么说的。
最让梁晗接受不了的是，范云奎给他找的那个律师，前几次找自己说的，根本就不是今天在庭上说的这些话。
消极的让梁晗觉得这个是对家派来专门整他的。
“我要求更换律师！”
就在法官宣布休庭十分钟，梁晗要被带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大喊了一声。
刚刚起身的众人，听到梁晗的诉求，都停下了脚步。
法官：“沈先生，您要有合理的理由才能更换您的律师。”
梁晗看着自己的辩护律师，这律师不仅没有惊慌，反而像是要说求求你快把我换了吧。
“理由！理由就是他给我辩护的不好，消极辩护，这点够不够？还有……还有沟通障碍，还有、还有……”
梁晗努力的想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是人在越紧张的时候，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咚”一声，法官敲下了手中的锤子。
“驳回申请，休庭十分钟后宣判。”
说完，法官和陪审团的人便退场。
听审的观众也都退出了现场。
梁晗不停地喊着，可是他再也不是呼风唤雨的首富沈耀祥。
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苏羽乔坐在座位上，看着梁晗被法警拖了下去，毫无知觉的落下了泪。
“想哭就靠着我哭会儿，他罪有应得。”
“我不哭，我是开心，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听他的判决，然后看他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
“被告人沈耀祥（梁晗），涉嫌故意杀人、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越狱、勾结境外非法组织、操纵证券市场……”
审判的罪名之重，范围之广，让整个法庭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梁晗听着这些罪名，脸色一点点变得灰败，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顾尘看着他不停开合的嘴唇，想要说什么 ，但是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些他以为已经被时间掩埋的罪证，那些他以为天衣无缝的布局，如今全都被赤裸裸的摊开在了众人面前。
弑父、窃取妻子的公司，勾结境外势力贩卖人口，为掩盖罪行不惜对普通人痛下杀手，再到越狱后与范云奎、陈家人等人勾结，企图东山再起，甚至不惜引狼入室，勾结境外势力搅乱国内市场……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庭审的高潮，是唐迎和孙承作为污点证人出庭作证。
唐迎憔悴得几乎脱了形，她站在证人席上，目光不敢与梁晗接触，声音带着颤抖，却清晰地指证了梁晗多年来的种种恶行，包括当年如何算计苏慧怡，以及后来在苏慧怡病重期间，她是如何在梁晗的暗示下，故意延误了一些事情……
孙承则相对镇定，他详细交代了当初航运项目梁晗提出合作，自己不同意之后，被梁晗等人非法拘禁，虐待，如何企图通过操控股市制造混乱，并将相关的证据，包括一些秘密录音和文件，都提交给了法庭。
每一个证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梁晗的头顶。
梁晗从唐迎和唐毅入场之后，眼神就从阴郁变成了惊恐和愤怒。
他死死的盯着证人席上唐迎，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贱人！叛徒！”他猛地从被告席上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喊，“唐迎！你们不得好死！”
法警迅速上前将他按住，法槌重重敲响，警告他控制情绪。
但沈耀祥已经彻底失控了，即便有法警的钳制，但是他依旧疯狂的挣扎。
“是范云奎！是陈家！是他们！他们设的局！还有布莱克！苏慧怡！是他们骗了我！他们才是主谋！”
梁晗不停地叫喊着。
试图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已经落网或者在逃的人员中，甚至连死去多年的苏慧怡都被他搬了出来。
苏羽乔看着这样丑态百出的梁晗，觉得实在是讽刺至极。
最后的宣判时刻到来了。
法庭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法官身上。
当法官念出“判处被告人沈耀祥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时，梁晗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僵在那里，瞳孔骤然放大，布满了血丝。
短暂的死寂后，是彻底的崩溃。
“不！不——！！”他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嚎叫，整个人瘫软下去，随即又像回光返照般猛地挣扎起来，“我没错！我没错！是他们害我！范云奎！你们这群王八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的咒骂和嘶吼声，在法庭回荡着。
曾经那个儒雅、高高在上的首富，此刻彻底撕下了所有的伪装，他不再是沈耀祥，是彻头彻尾的真实的梁晗。
他像一条疯狗一样挣扎、咆哮，最终被忍无可忍的法警强行拖离了法庭。
那凄厉的喊叫声，即使在法庭大门关上后，似乎还隐隐传来。
整个过程中，苏羽乔一直静静地看着。
看着他从故作镇定到惊慌失措，看着他从愤怒咆哮到彻底崩溃。
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份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彻底的绝望。
就是这个男人，毁了她的童年，害死了她的母亲，让她背负了那么多年的沉重枷锁。
大家都有序的离场，法庭内又恢复了死寂。
苏羽乔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看着被告席空荡荡的位置，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起初很轻，像是胸腔里压抑不住的颤动，接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声，最后变成了一种痛快至极的大笑。
这笑声里没有丝毫的掩饰，充满了释然。
顾尘没有阻止她，只是伸出手臂，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可以安心地释放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情绪。
他知道，这一刻，她等了太久了。
苏羽乔笑了很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擦了擦眼角，转头看向顾尘，眼睛亮得惊人：“我妈……她应该也看到了。”
顾尘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和肯定：“嗯，她看到了。”
“那就好。”
……
庭审结束几天后，苏羽乔独自一人，前往关押梁晗的监狱。
顾尘本想陪她，但她拒绝了。
有些事情，她需要亲自了结。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在监狱那间冰冷、压抑的探视室里，苏羽乔再次见到了梁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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