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海上血鲨？”
段佑其实对于海上之事全然不通，比起他看不起的段禔实在没好到哪儿去。
只是，他听到这个浑号，再看看对方那船队的动向，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儿。
“殿下勿要胡乱走动，快命您的护卫严守此楼。”
“镇海楼乃是海防楼台，配有简易工事，虽不比城墙，但也是易守难攻，只要您不离开，大体不会有事。”
“只不过……咱们常家的码头……”
段佑这才反应过来。
那支船队必是传闻中的海寇！
他们看准了常家的货运码头，这是要上岸劫掠了！
段佑有些气急败坏地叫喊。
“常自在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就只能缩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码头被海匪攻击？”
“我们常家自己的船队呢？护卫呢？”
常自在张了张嘴。
面对狂怒中的三世子，面对对海上之事无知得像个白痴一般的少主人，他欲要解释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他只能带着几分哭腔地说道：“若是一般海匪，我们自然可以抵挡，可那是海上血鲨！”
“殿下，您还是凭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吧，但老仆是万万不会让您离开镇海楼半步的！”
段佑气不过，但他很快就明白，常自在想让他看到什么，明白些什么了！
海上血鲨的船队以惊人的速度接近。
码头上那些有经验的水手都认出了对方的旗号，吓得魂飞魄散，没命似地往岸上逃走。
常家自己的海船队绝非无能之辈，趁着最后的时机想要以战船布在外围，强行拦下对方，勉强护住自家的码头。
但是，海上血鲨船队夷然无惧，似是不要命般完全不减速地冲撞过来。
“哗啦！”
装有铁角蒙着坚皮的海匪战船直接撞烂了一艘船的船头，强行挤开了两旁的战船。
常家船队根本没有起到阻拦敌人的作用，只是稍稍延续了他们的时间。
明明海匪的船上也有很多贼人落水，但他们非但不惧，反而发出兴奋的呼喝声，各个战意高昂。
其中一名大汉，体格健壮如牛，竟然单人挥押着轰天雷向经过的常家船队飞抛出去。
轰天雷未经过改进，本身极为沉重，而海匪能得到的，更加沉重不便。
可是，那名大汉挥舞起来，竟不怎么吃力。
在海上，轰天雷的威力实在太可怕了。
看着它向自己头上飞过来，常家护卫皆吓得魂儿都没了，只能纷纷后逃，没有人能站上船头与贼人厮杀。
反而是海上血鲨的手下，借着机会强使上船，凭着更高强的武艺与血悍搏命的气势，完全占据优势。
这支海贼的冲锋，竟似是比陆地上重骑兵的冲锋更加骇人，常家船队一个照面就被冲垮。
他们有些人甚至不敢与海贼交手，自己就先投身跳入海中。
这处离岸边不远，凭他们的水性，还有可能游到稍远的岸边再行逃生。
可若是被海上血鲨的手下盯上，唯死而已。
码头之内依然有不少的护卫，另外货船水手以及装卸工人，皆为健壮男子，若是手持兵刃，比正规禁军自然不如，但是比起一般的乡勇民团，说不定还要强些。
可是，海上血鲨的手下贼众还没靠岸，便直接以火箭射出。
他们似是毫不在意，打赢之后岸上所有的货物全是他们的战利品，只管射向货物堆积之所。
岸上的护卫自己先乱了，只觉得到处都是火光，他们就算不被海贼杀死，只怕也要被火给烧死。
不知是谁起得头，直接学着刚刚的水手们，向后面逃散，把码头拱手让于海贼们。
就算还有几个悍不畏死，又对常家颇为忠心的护卫想要抵抗，也被扑上岸来的海贼三下五除二地灭掉！
段佑自己虽然是个二世祖，虽然母亲家乃是商人之家，可他到底出身于镇阳王府，也是上过战场，跟着父亲练过几天兵，更是见识过战场血腥的。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把他都给看呆了。
一旁的常自在这才哭丧着脸，把三世子“唤醒”。
“世子，您看到了吧？海上血鲨自己都没有露面呢！只是一刻钟的功夫啊！这根本不是对战，这是屠杀呀！”
“往常还有咱们大虞的正规水军威慑，可是这些时日，汪四渎的手下不知死到哪里去了！竟然能放海上血鲨靠近偷袭！”
段佑心中一惊，还不待他有反应，只见从码头逃离之人，已经向着他们的镇海楼涌了过来。
“快开门！给我们一条活路啊！”
“海上血鲨要杀过来了，救救我们啊！”
常自在大吃一惊，赶紧劝阻。
“殿下万万不可开门，您看那些海匪就在后面追杀呢？下面的人都被吓破了胆，一旦开门他们没命地涌进来，肯定控制不住，到时无法关上楼门，咱们也守不住了！”
哪知，段佑根本就没有开门的打算。
他看出来了，平地交锋，自己所带的精锐护卫只怕也未必是海上血鲨的对手。
倒不是说他们装备更加精良，战阵更加熟练，而是那种嗜血与疯狂，让他们敢于直面任何敌人！
何况，对他段佑而言，外面那些水手和护卫的命又算得了什么！
纵是他们都死了，只要自己事后多加抚恤，便无人指责，反而有可能“买”到一个“仁爱”之名。
果然，后面跟来了一队海匪，直接无视码头中的火势，也要先来追杀这些逃跑之人。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终于有持着兵器的护卫想要拼死反击，为自己搏杀出一条生路。
然而，一名手持大关刀的大汉当先冲了出来，横刀便挥。
四名护卫的钢刀，竟然都挡不住他的一挥，刀折人亡！
鲜血飞溅，直接洒到他的脸上，可是他却毫不在意，继续舞着那极有分量的大关刀。
人群之中，无人是他一合之敌，这等武艺，便是战场上的千人敌也不过如此！
“那人，便是海上血鲨，是最可怕的几个海寇首领之一啊！”
“若是没有汪四渎亲自带领的水军，咱们常家船队在海上遭遇了他们，下场只会更惨！”
常自在终于说出，他们常家相对于大世子段禔，最大的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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