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牙子吃惊，永康笑了。
“买卖人。”
永康一笑，又道：“本掌柜不怕生意大，就怕生意小了来回跑不划算！”
“那你到底要不要这批羊？”
牙子试探永康的最后法宝，就是催永康尽快成交。
“干嘛不要啊？”
永康回头，望向上官元英，努努嘴，道：“去拿钱，让伙计们准备，这批羊先托人找地方囤了，我们去石河，谈笔大买卖！”
“九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去安排！”
上官元英哪能不懂永康的意思，先要了这批羊，然后再去石河军资署，找些麻烦给军资署的头头们。
看到这些，牙子才松了一口气，马上带永康去看羊。
这些羊还真不错！
羊不但膘肥体壮，而且每一只羊的耳朵上，还被打上了印记。
这些用颜料打的印记，就是官方物资的识别记号，以免在放牧、转场和运输途中，和沿途百姓的羊群发生混淆。
不一刻，上官元英带着银票，和左卫们赶了过来。
在十来个貌似士卒打扮的人手里，把买下的羊，交给李福这边柜上跟过来的伙计，然后数出来一千八百两银票塞进牙子的手里。
“还得麻烦这位兄弟！”
永康笑意盈盈，望向正在查验银票真假的牙子。
“九掌柜还有何吩咐？”
这得了钱，牙子的态度都立刻就恭敬起来，哈着腰向永康讪笑道：“要是用得着我的地方，九掌柜尽管开口，这周围百十里地面上，我熟！”
永康挺挺身子，淡淡说道：“别叫九掌柜了，要是别人听成了酒掌柜，还以为我是卖酒的呢，我姓黄，叫黄掌柜好了！”
“黄掌柜！”
牙子把银票揣进怀里，哈着腰又道：“在这边城，皮毛、玉石、药材，都能组织到货源，黄掌柜要是多买一些回去，在内地准能发大财！”
见永康笑而不答，牙子又道：“要是运到京都，皇城的市场可大了，赚的钱准比其他州县的市场要多好多！”
“去过皇城吗？”
永康嘴角一拧，轻蔑道：“好像你对皇城的市场很了解似的？”
“没，没！”
牙子面上一尬，讪笑道：“京都我都没去过，哪还进得了皇城！”
土鳖！
京都都没去过！
还给小爷我教如何做买卖的？
你他娘的真滑稽！
永康心里骂完牙子，笑着又道：“不过，本掌柜还不想回内地，更不想这么早回京都，本掌柜倒是想再做一笔大买卖，不知道你有路子吗？”
大生意？
牙子一听，眼里顿时一亮！
“敢问黄掌柜，你是想倒腾些何等货物回去内地卖？”
牙子两眼放光，问了一句，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永康的脸看着。
“粮食！”
永康挺了挺胸脯，说得轻描淡写。
粮食？
牙子心里陡然一惊！
“黄掌柜，这恐怕有些难度！”
牙子的神色不安起来，一双眼睛，开始咕噜噜乱转个不停。
永康嘴角一拧，面上浮起一丝讥笑，道：“没那法子，就别在本掌柜面前说大话了，依我看，你也就是倒腾个牛羊的本事！”
说着，永康大手一摆，转身就向左卫牵着的马走去！
“请留步！”
就在永康翻身上马的时候，牙子碎步跑了过来，拦在马前道：“小的知道，黄掌柜是做大买卖的人，不过……”
“不过什么？”
永康立在马上，轻蔑望向牙子，不屑道：“不就是想要几个佣金吗？这粮食买卖，量你也代表不了卖主跟本掌柜谈！”
“黄掌柜说得极是！”
牙子哈着腰，讪笑道：“还真让黄掌柜说中了，这粮食买卖，大了，小的还真不敢应允黄掌柜！”
看到牙子那副吊样！
永康的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娘的，这不是逼着小爷我挖坑吗？
挖坑简单！
有种的往里跳就是了！
思忖片刻，永康道：“说，去哪里？”
牙子左顾右盼一番，压低声音，凑上前来，道：“石河军资署。”
他娘的！
还真是这帮鸟人？
好啊！
前线吃紧，后方紧吃！
今天，小爷我不让你们把肠子悔青，你们真当小爷我是窝囊废了？
望着永康坚定而又深邃的眼神，牙子把心一横，道：“小的愿为黄掌柜效劳！”
能不效劳吗？
别说是边城了，就是内地，眼下的粮食也是金贵无比。
好在朝廷大力控制，加上李子鱼也替朝廷经营，这才使内地的粮价趋于平稳。
但拨往边关的军粮，被这些掌握着军资大权的人倒卖，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三十里路，顷刻间就到。
牙子让永康一行在军资署外面等着，他先进去找主事的人商量。
在等的过程中，永康发现，这占地不小的石河军资署，仓库却简陋得令人咋舌！
军资署所在的官道岔口两侧，却林立着不少的酒肆、茶楼、大小客栈，甚至还有戏园子。
这些建筑布局虽然不大，但繁华程度，俨然一个小镇。
边城之地，有面馆和客栈，这很正常！
但这眼前的营生，却是内地繁华的州府之地才有的。
“大爷们！”
一声娇滴滴的呼唤，从永康身后的高处传来！
永康回头一瞥！
身后一家酒肆的二楼上，从窗棂里探出一颗满头珠花的脑袋，浓妆艳抹的一张脸直冲着永康一行又叫道：“看大爷们鞍马劳顿的，想必是赶路累了，请上楼来让奴家温上一壶酒，好好的给大爷们洗洗风尘……”
卧槽！
青楼啊！
这鬼地方，还有青楼？
正在永康惊愣期间，对面和身后不远处的茶楼，都有涂脂抹粉的脸探出窗来，“姐妹们，来客喽……”
“骚狐狸！”
一脸寒霜的霍幼楠，还没等永康做出反应，冲着身后二楼的窗棂，恶狠狠又道：“滚回去，再敢喊叫，姑奶奶剥了你的皮做鼓敲！”
“吆！”
酒肆二楼窗棂里的那张脸，吐了一片瓜子壳出来，牢骚道：“恕老娘眼瞎，没看出来这还自带滚大炕的娘们……”
娘们？
你这骚狐狸贱女人，叫本王妃是滚大炕的？
活腻了你？
今天不剥了你这些骚狐狸的皮！
本王妃就跟你姓！
“仓啷！”
一双眸子，杀机四起！
霍幼楠拔出腰间佩刀，正欲下马冲上楼去……
“回来！”
马上永康，冷喝一声。
被惊愣在原地的霍幼楠，目光冷冷看向永康，沉声道：“莫非王爷要替一个勾栏瓦舍的娼妓出头不成？”
这什么狗屁话？
难道永康会为了一个野店窑子，会和自己的王妃翻脸？
永康翻身下马，向已经腰刀出鞘，正欲跟霍幼楠冲进去的春桃和紫芸摆摆手！
“都给我记住了，这里只有黄掌柜，没有王爷！”
永康说完，狠瞪霍幼楠一眼。
这话，左右卫都懂！
眼下是来走访巡查，而非是明着摆王爷的谱，一切都以买卖人的身份进行。
“哼！”
霍幼楠冷哼一声，悻悻插刀入鞘，回到永康身侧把脸扭向一边。
“不是想剥皮吗？”
永康沉声又道：“待会，我就给你一个剥皮的机会，到时候，你可别给我手软！”
“好！”
霍幼楠瞪着永康，咬牙道：“说话可得算数！”
“当然算数了！”
永康一笑，笑得有些诡异。
就在此时，先前进入军资署大门的牙子，碎步赶了过来，四下一望后，急急走到永康眼前低声道：“说好了，请黄掌柜里边谈！”
“带路！”
永康身子一挺，背着手就跟在牙子身后，和左右卫们一起进入军资署大门。
抬头望着公办的地方，永康扬手，向身后道：“除了她，都给我外面候着！”
说完，带着霍幼楠就跨上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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