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莹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嘲弄：“明知道你喜欢他，明知道你离不开他，明知道你在这如意殿日日盼他等他，眼睛都快哭瞎了。”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哪怕他来到你这，看到你一脸高兴的迎上去的样子，甚至他都觉得你很烦。但是面上还要装作不动神色，甚至很高兴的样子。”
“武昭仪，进宫这么多年了，皇上的绝情程度你也亲眼看到了，直到现在，难道你对皇上还存在着期待吗？”
“你还觉得皇上的心中是真的有你吗？或者你觉得，皇上也是真的喜欢我，对我动了心吗？”
“难道不是吗？”
这几个字，对于武青樱来说，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就这么死死的，死死的瞪着面前的张莹。
谁知道听到了武青樱的话后，张莹就像是跟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忽然就笑出声来。
看到她笑的这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武青樱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朝着她吼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在得意什么？！”
“我在得意什么？是啊，我在得意什么？”
只见张莹收敛嘴角的笑，在这一刻，她面上的表情收敛的飞快，甚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看着面前的武青樱，甚至都变成了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是的，此刻她的面无表情，从一开始，从方才的还在笑。
但是这一刻，却变成了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了。
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准确的来说，现在的武青樱站在她的面前，对她来说，确实也成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就是那么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在笑什么？我自然是在笑武昭仪你。”
“直到现在，你甚至都觉得，皇上对我是真的喜欢？甚至你都不甘心，你都还在嫉妒我，觉得皇上对我有请？以前我只觉得你是天真，真性情。”
“可是现在，武昭仪，我简直觉得你不可救药！愚蠢的不可救药！”
最后几个字，从张莹的嘴里说出来，语气咬的极其的重。
这还是武青樱和张莹认识这么多年，这些年来，张莹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从来不敢和自己大声说话，又更何况是出言辱骂自己？
但是这一次，绝对是武青樱和张莹认识这么多年以来，张莹第一次，生平头一次，用这副语气，这副羞辱的姿态辱骂自己？
就这般辱骂自己！
说实话，这样子的张莹，别说是武青樱了，就连张莹自己，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自己。
说实话，这些年伺候在武青樱的身边，对于她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亲眼看着她对皇上的痴迷程度。
说实话，张莹早就看不下去了，她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因为在她心中，武青樱可以喜欢一个男人，可以对一个男人动心，武青樱的心中对皇帝有多期待，她可以理解。
但是让她不能理解，甚至瞧不起的是，她瞧不起武青樱将皇上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她明明有美貌，有身世，什么都有，甚至，她都完全不需要进宫。
而她，明明可以不用寄托男人，完全可以不用靠着男人，只需要靠着她自己就行了，她仍旧可以荣华富贵一生，甚至任何人都不敢得罪她，或者将她怎么样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让张莹想不明白的是，武青樱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美貌，为何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武昭仪，你自己也知道，别说你自己了，皇上只怕对任何一个女人，当着任何一个女人的面，表现出他一往情深，一副深情的样子，只怕这个女人都会动心吧？尤其像是武昭仪你这样的女人，只怕早被皇上的几番话给迷的神魂颠倒，是非不分了吧？”
“可是武昭仪，皇上即便是天子，即便是九五之尊，即便这个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不舍得拒绝皇上，但是，也要看是对谁不是吗？”
“或许对于武昭仪你，或许是对于这后宫中任何一个对皇上一往情深的女人，别人我不敢肯定，但是我自己……”
说到这里，只见张莹满是嘲弄的冷笑一声，哪怕时至今日，哪怕武青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甚至当着武青樱的面，她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当着武青樱的面开口说道：“武昭仪，哪怕是当着你的面？哪怕可以重新选择一次，说实话，我还会选择你，我不会选择皇上，我这辈子都不会选择皇上，哪怕给我再多的机会，哪怕给我再多的选择，我都不会选择皇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莹看着武青樱的视线，无论是脸上还是眼底，在此刻，都是难得的，少有的认真。
她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武青樱：“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多年前，我就是这样做的不是吗？至少那个时候皇上喜欢我不是吗？在武昭仪你的心中，你是不是觉得皇上对你已经足够的好了？但是在我这里，武昭仪你一定没有看到过皇上对我最好的样子吗？”
岂止是没有看到过，甚至皇上在说起那些话的时候，在说起张莹的时候，武青樱甚至都不敢想，若是那日，张莹答应了皇上，皇上给张莹带来的恩宠，将会有多么的滔天，不知道又会羡慕死多少这后宫的女人？
而自己这个被利用的，被利用的棋子，甚至都能被皇上演戏对待那么好，又更何况是皇上真心喜欢的女人呢？
就像是夏贵妃，夏晚柠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你为什么要拒绝皇上？你可知，你若是答应了皇上，皇上给你带来的又是什么？他能给你带来的，可远比本宫比你带来的都要多的多。”
“这进了宫的女人，有哪个女人不想得到皇上的恩宠？又更何况还是皇上这么完美的男人？张莹，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向我保证发誓吗？你敢说你对皇上没有半点的动心吗？”
“武昭仪，敢问，这些年我跟在你身边的这么多年，你可曾有过一日，真的那拿我当人看吗？”
听到张莹这么说，武青樱瞬间就眯着眼看她：“你什么意思？”
“张莹，本宫将你留在身边这么多年，对你从未有过隐瞒，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本宫甚至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奴婢都不相信，本宫谁都不告诉，唯独告诉了你。如今你竟然质疑本宫，质疑本宫不拿你当人看？”
“本宫若是不拿你当人看，又怎么会将那些本宫自己喜欢的东西全部赏赐给你？”
说到这个，张莹甚至觉得更加可笑了，甚至都笑出了眼泪，她就这么看着面前的武青樱：“武昭仪，你可敢摸着你自己的良心告诉我？你赏赐给我的那些东西，真的是你喜欢的吗？确定是你喜欢忍痛割爱，拿我当自己人赏赐给我的？”
“难道不是吗？”
武青樱冷冷的瞪着她，此刻的张莹在她面前，再也不是那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相反的，张莹就是一个白眼狼，就是一条毒蛇，一条她这么用心真心对待，养在身边养了这么多年，却怎么也养不熟的毒蛇！
“张莹，你以为本宫没有心吗？你以为本宫就没有你心细吗？当真是好笑啊！”
“本宫怕你心中自卑，容易产生自卑的想法。所以本宫在送给你那些东西的时候，本宫都装作说是本宫不喜欢的样子，本宫装作自己不喜欢，将它们送给了你，只为了让你的心理上步产生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但是让本宫没有想到的是，本宫用尽心思，挖空心思对你好，结果在你的心中，你却是这般想本宫的！”
“好啊，真是好啊！张贵人，本宫的好张贵人，你可真是本宫这些年养的一条好狗啊！”
“本宫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将你这个白眼狼，将你这条好狗给养熟！”
“本宫想，本宫即便真的养一条狗，最起码这条狗高兴的时候还会朝着本宫摇尾巴不是吗？换作你——”
“哈哈哈哈——”
岂止是张莹觉得好笑的时候笑出了眼泪。
武青樱又何尝不是呢？
张莹在抱怨她，她又何尝不是在抱怨张莹呢？
亏了她以前还觉得张莹有多么的好，有多么的为她着想呢！
张莹简直就是这些年，她养在身边的一条好狗，一条忘恩负义的好狗啊！
张莹？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呢！
而张莹，起初她的自认为，枉费她如此聪明，这般聪明这般认为。
可是在听到了武青樱的话后，就仿佛昔日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迎刃而解，在这一刻，全部真相大白。
张莹甚至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她对武青樱说的这些话，难以相信的程度，难以置信的程度，就像是——
就像是今日在养心殿，皇上当着武青樱的面，说的那些话一样。
直到现在，哪怕武青樱都已经跌跌撞撞的从养心殿回来这么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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